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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的生活,大多數時候都平淡如水。今天是昨天的重複,明天是今天的繼續。偶爾有情緒上的起伏,也來得急迫,走的悄然。那種很深刻的東西,似乎離他們都比較遙遠。縈繞在心頭的,都是柴米油鹽的芝麻瑣事。也就是這種小事,挽成了他們生命的繩結,在時光的微風中悠悠飄蕩。

老家的門前,有一棵高大的皂角樹,年代久遠,村裡人在它四周,建了圍欄,把它命名為村樹,說它是村人的保護神,這是迷信的說法。但它作為見證過很多代人的悲喜,而予以應有的尊重,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小時候,常坐在樹下,聽隔壁的大伯,講他年輕時候的事,現在唯一記得的,是自己當時聽的那認真勁兒。而大伯已於幾年前走了。他得的是老年痴呆症,有一天出門,就再也沒有走回來,找見他的時候,人已僵硬,爬在一棵樹下,而那樹,也是皂角樹,卻離村很遠。或許在他最後的印記裡,就是這棵樹。他找見了回家的路。

一棵老樹,無法講述它的過往,但一代又一代的人,卻把他們的故事,講在樹下,講在樹的春夏秋冬裡,那故事,就變成了樹的根鬚,樹的新芽,樹的花朵,樹的綠葉,樹的果實,樹的落葉,樹的枝丫,這是樹的獨白,是它參與村人所有生命活動的方式。

對一棵老樹的尊重,就是對村莊歷史的尊重,就是對所有村莊過往生命的尊重。忘記並不一定代表著背叛,但一定會讓生命本身變的輕薄,變得無所適從,如同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

記得前年回老家,家裡居然有一本村史書,父親說是裁縫寫的,每家發了一本,書寫的簡單,就是族譜的梳理和村莊的第一代人從何而來,還有就是記載了幾個做的比較成功的現代人,籍此我才大概知道了村裡人的複雜的輩分關係,書里居然有對這棵老樹的 文字,讓人吃驚。

這個已年老的裁縫,我能記起,他把塑膠皮尺掛在脖子上的情景,那時,他還年輕,總是手腳麻利的為人量體裁衣,然後和他的妻子,坐在縫紉機前,塔塔塔的踩著機子,為我們做著新年的衣褲。那綿密的針腳,讓人充滿了對新衣服的期待。聽父親講,他現在住在縣城,不做裁縫已好多年,前些年還在縣城擺過地攤,賣過雜貨,後來他的妻子腦溢血,半癱在床,就不再做了。記憶中,他的妻子身體剛強,卻以如此的方式,受著病痛的折磨。更令人想不到的,他一個默默無聲的裁縫,卻會做出記載村史的舉動,不知道他看似平靜的面孔下,還藏著多少對歲月充滿感慨的記憶。

歲月不會流逝,流逝的只是一代有一代的人,從村子的這頭,走到村子的那頭,從村子裡,走到村外,似蒲公英,散落於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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