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是我遠嫁上海10年以來第一次回孃家陪父母過年。我用了10年的堅守也沒有換得夫君的陪伴同行,他也知道我暈車特別厲害。 回到父母身邊真正體會到被人重視的感覺是那麼的幸福溫暖。父親麻將也不去打了,整天陪著9歲的小外孫樂呵著,教他下象棋,騎腳踏車......。父親負責去鄰居或老友那裡尋覓有什麼好吃的立馬買回來,什麼老鵝,草鴨之類的。老媽每天換著各種花樣給我和兒子做好吃的。這個春節是我嫁人10年來最開心的一個年,也可以說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個年。 所有的事情都會有它的兩面性,過的這個年也是我在後來10多年的時間裡一直在慚愧和懺悔中度過。因為就在我享受被父母照顧的幸福時刻,父親已感覺到胸口時不時的隱隱作痛。父親想著一是臨近春節,二是不想影響我們難得團聚的歡樂時光,他選擇自己默默承受。 過吧春節我和兒子如期回到了上海,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正月二十父親胸口疼的越來越厲害,這才打電話給我姐帶他去鎮醫院檢查。檢查結果是肺葉上有個陰影,建議去大醫院再檢查一下,我姐當急就通知在市裡的哥哥。等二天他們直接去了市人民醫院,住了一星期的院一通檢查下來結果是:肺癌晚期。 接到哥哥的電話我整個人都傻了,大腦都空白了,接著就衝哥哥吼:這是誰瞎說的,不可能的。當時就覺得“癌症”這種東西離我們好遙遠似的,我的親人不會生這種病的,現在發生了自己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自己好像掉進了冰窟裡僵住了,好久緩不過來。 姐姐一直在醫院陪著父親,哥哥的同學在醫院是副院長,最後商量下來決定是不化療,用藥物進行物理治療,當時我們也不懂,到現在也不知道當時的這個選擇到底對不對。現在想想這種物理治療不能給病人降低痛苦,在後來的幾個月裡父親受盡了折磨。在醫院半個月父親已經不能下地走動了。當時父親不知道自己是肺癌但知道自己病的不輕,要求來上海大醫院治療,哥哥打電話商量我也贊同他們來上海,就這樣在父親住院半月後哥哥把他送來上海交給了我。這時父親已經發展全身疼痛,也就是骨轉移,病情發展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得多得多。父親這種病去醫院臨時是沒有住院床位的,一下子更本住不進去。那個時候我和公婆住一起地方又小,婆婆又看不起外地人,考慮不想父親生著病還要看臉色決定去醫院附近租房,這樣去醫院檢查也方便。哥哥不知道上海醫院的情況,父親送到就回去了。 第二天凌晨三點我就去排隊拿專家號,天一亮就打小舅舅的電話請他來醫院幫忙把父親弄來醫院。排隊等候的時間我和其他患者家屬商量幫我位置留著我要去借輪椅,排隊排到下午1點多鐘才到我們。我們推著滿眼希望的父親進了專家診室,詢問後又看了老家帶來的病歷和片子幾乎還是認可老家的結果,我有點不甘心要求進一步檢查。就這樣我們在出租屋醫院來回折騰了一星期,每天父親都在疼痛中煎熬著,吃飯只能趴在床上吃一點,他已經坐不住了。每天在排隊、推父親做各種檢查、等拿報告中度過,也恍恍惚惚不知道最後拿到還是一樣的結果該怎麼辦。拿到結果立馬找專家給看,殘忍的結果就是肺癌已經骨轉移了,專家建議我們外地來的還是回老家去修養吧,我滿腦子嗡嗡作響,還是不敢面對這樣的現實,還要強作精神不讓父親覺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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