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我的初戀
“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叫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別離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幕雪,隻影向誰去?”
正如三毛所說:“愛情有若佛家的禪——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就是錯。” 但我想說,我的感情世界雖與他人大致相同,但也有傳奇,從中一窺那些生死一念的波瀾、那些笑看風雲的瀟灑和濃濃愛情的表露。我想一個人到世界上來,總要留下足跡,我想用文字記錄下來,讓人銘記。
初戀真是永恆的人之初,那種毫無修飾的原生態純情令人感念生命存在的真實意義。而且那種美好的體戀猶如溫暖的陽光永遠彌灑在人生的旅途中。
我和明書的初戀雖然沒有轟轟烈烈,但知青生活卻有默默地相愛,初戀是一種誘惑,一張牽引,是美和生命內部看不見的磁力,讓我們感受到初戀的永恆。
我們心裡充滿喜樂和愛的寧靜,真愛是無條件的。驚蟄的酥雨在悄悄播散,一種秘密的久違的歡愉在不及體驗中完成,一切都是那麼短暫,那麼疾迅,事後,感到全身被灌滿了新鮮的氧氣,每一個細胞都得到新生,美不勝收,兩情相悅。初戀的情感是美好的,難忘難捨的。
後來因我轉點到湖北省農村務農,我曽把我的初戀告訴了哥嫂,苦苦相求成全於我,但哥嫂說:“你轉點來湖北,為完成我們對父母的承諾,我們是手足之情,應該的。至於明書之事,我們無能為力。”
哥嫂的難處,我知道,我確實瞭解的,他們也無能為力,我無奈。一個生靈與另一個生靈的相遇總是千載難逢的一瞬間,鴻雁傳書也是刻骨銘心的。但分別卻是萬劫不復。
我們有緣無份,只能勞燕紛飛。每次回故鄉,都向同學詢問過她的近況,說她一生十分坎坷,她的感情生活和事業都不如意,我的心就有一種愧疚感,當年雖然我們有約在先“誰有前途,誰走,決不阻攔”。畢竟初戀之情,總是念茲在茲,難以釋懷,近鄉心更卻,不敢尋根問底,內心想見又怕見,幾十年的眷戀、想念始終折磨著我。
不知不覺一晃就三十幾年過去了,二00六年一次同學聚會,我終於見到了初戀的情人明書。
“明書。”“寶松。“你好!”“你好!”
哽咽著,千言萬語,此時此刻,只濃縮成簡短的一個字“嗯。”與“好。”
從眼前的明書,去追朔昔日的明書,韻華隨風而逝,紅潤已無處尋找。蒼老的臉龐讓我心痛,我們四手緊緊地攥在一起,四眼盈滿了淚珠,相擁而泣。
一股強烈的電流透過雙手的傳遞,此時語言彷彿已經多餘,熟悉的舉止,熟悉的體香,那種曾經難分難捨,深入骨髓的初戀感情,是任何感情也無法比擬的。
許久許久我們從沉醉中醒來,是偶然相遇,還是心之呼喚,此時此刻都不重要,今天我們才真正明白,埋藏在心中的那縷情絲,從來沒有被扯斷過。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我輕輕問。
她搖了搖頭,又淡定笑了一笑。
讓我迷茫,接著我們轉換了話題談了許多許多……。時間過得真快,又將告別,兩人相擁含淚互祝珍重。
一種難以言傳的感覺,勾起幾十年來那跌宕起伏的初戀是那麼魂牽夢繞,幾多思索和懷念,重新回味證實一下遙遠的已經消失的初戀的感覺,第一次親吻、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撫摸,仍舊幸福、新鮮、醉人……。
明書,系我一生心,負你千行淚,此生我負你。
2009年據悉多年前與丈夫離婚,沒有子女,我之懷念之人,明書憂鬱而與世長逝,生死契闊,音容杳絕,罹此百憂,五內摧裂,嗚呼哀哉,惟靈鑑徹!
聽說她安葬在常州市鳳凰山南陵墓區,該墓區位於常州武進區橫山橋鎮新安村,某天,鳳凰山上,我抱著黯然的情緒,踽踽獨行,尋尋覓覓千座墓,香冢在何方?
這生離死別的愴痛,憂鬱的地下人,如何知道,你只成為生者永不磨滅的傷痕。來如春夢不多時,去時朝雲無覓處。鳳凰山頂,登高念遠,無限淒涼,相思淚迸,祈禱君指引,回望處,兩依依,忽見夕陽雲彩間,明書綠鬢朱顏,頻頻招手,留不住,淚千行,這一份神奇,教人日夜牽掛,時刻尋覓,一旦兩心相契,此生便不枉然。
她彷彿說:“我含淚帶走你的愛,含笑留下那份恨,不恨別的,只恨我的生命太短,太短,像流星閃過,卻不像星月一樣為你永恆。假如生命能復活,我願意與你永遠在一起。”浩浩愁、茫茫愁、短歌終、明月缺。鬱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時滅、一縷香魂無斷絕!是耶(ye)非耶?化作蝴蝶。我說:“死亡是光陰路上盡人皆抵的終點,在天堂你我定能相逢,我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