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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節,我作為準家庭成員,在朱老先生家吃年夜飯。

很熱鬧。

在朱老先生看來,大女兒、女婿加上外甥女,小女兒加上我,一家人都齊了。

飯後春晚,是全家的重頭戲。

春晚間隙,大女兒提議做個遊戲:如果一家人落水了,先救誰?

答案五花八門,也均出自各人的內心。

輪到朱老先生時,他說,“先救女婿!”

他接著說,“大難之後,男士在恢復家園中的作用更大。”

自然地,朱老先生遭到了來自老伴在內的一輪輪口誅筆伐。

其實,不僅是我,這家人都知道,這是朱老先生的心裡話。他真就是這麼個人,一位老黨員,一位環保行業的退休高階工程師,一個極其純粹的人。

地球的勘探者

朱老先生,是新中國最早一批南大“地球物理系”畢業生,他的同學包括朱光亞、趙九章、任新民等一批兩彈一星功勳。

上世紀五十年代,他們畢業後便奔向各自的戰鬥崗位。朱老先生特招入伍,成為新中國首批鈾礦勘探者。

他輾轉祖國南北,高山密林,是祖國核工業不折不扣的奠基人之一。

也就在他戰鬥在祖國邊疆時,他在攀巖時失足,下顎受傷,失去了滿口好牙。我第一次見到有人從口中取出一整板假牙,就在他家。

忘了他是哪年從部隊轉業的,總之,老家組建環保局時他就是元老之一。

在這個最接近他專業的機構,他持續輸出,為該市環保做出巨大貢獻。十餘年過去了,現在網搜他的名字,還會有諸如《“三氮展開圖”及其在環保工作中的應用》及《環境噪聲圖》等論文出現。

從部隊到地方,從環保監測到退休,儘管沒有升任一把手,朱老先生留下的專業技能,以及人品,在那座不大的城市裡贏得了廣泛聲譽。

儘管,我後來未能成為他的家庭一員。他的那份極致的無私,還是影響到了身邊人,包括我。

在我眼裡,他是一位真正學者(或許不能稱之為科學家),也是純粹的理想主義者,一位極致奉行“利他”的共產主義者。

若放下上述所有稱謂,那他就是我們身邊最偉大的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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