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調是波動性的另一種解釋,偶爾達到的均衡(平穩)是想象中的圓滿。
沒有波動性,就無法解釋世界的因果,無法猜測到在任何發展的兩個方向上,到底有沒有更大的推手,到底有沒有更強的命運,到底有沒有永遠不會回撥的趨勢?這些問題的背後都在追問我們自身的存在感。
如果世界是單一的力量決定的,無法改變,那麼我們個體、群體、生物界的所有努力有什麼樣的存在價值呢?
所以我們要有一種和世界的互動感,和趨勢的連線感,需要一種可以影響外部發展的自我想象。
於是,就產生了對協調的信仰,用來自律,用來鼓勵,用來解釋,用來安慰,用來忍受。
對失望會有一種時空補償的價值支援“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福雖未至,禍已遠離”,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積累著最後的結果,“是謂微明”。
我們把好的結果解釋為一種努力的過程,就可以把不好的結果解釋為一種破壞的惡果,由此我們能夠建立因果邏輯中的建設性活動,甚至是自我價值感引領下的艱難事業。
在自我的生活中、關係中,我們也能夠反省自己的“度”,而“度”到底有沒有用不重要,至少我可以因此建立一套心安理得的系統,擺脫罪惡的感受。
然而“度”是有一定的作用的,那些極端的成功和偉大,是越過了“度”,但不是個人的努力結果,是歷史的趨勢和條件的塑造。
如果一個人主動的想尋找這種過度的成就,必然會導致資源的過度集中,也就是創造了不該有的波動性,如果大多數人都如此,世界就是一場徹徹底底的隨機戰爭,我們就沒有辦法解釋今天的文明還能夠倖存。
也許在另外一個平行宇宙中,可能沒有文明,因為他們不相信因果迴圈,不相信陰陽協調,隨機就是日常。而我們的文明不一樣,我們對平衡、迴歸的追求的文化氣質下,所產生的的對穩定性的依戀,讓我們的文明的延續和發展都可以解釋。
但是在更大的波動性面前,我們是否無能為力?我們所有的努力是否只是減少了區域性的隨機性,而無法擺脫最後隨機的命運?
即便如此,我們也要信仰協調,至少這樣,我們可以用醫學、哲學、藝術來解釋人們之間的契約關係,也就是人和人之間的一場共識遊戲,使人的行為進入到可預期的自我管理中,導致了今天穩定的社會關係。
在沒有意義的地方建造了意義,最後能夠在沒有人的位置中創造了人類文明。
當然世界的本質可能是疊加狀態,當我們看到波動的時候,就是波動的,當我們看到確定的剛性存在的時候就是剛性的。
我們把不公平的存在透過波動性來解釋清楚,實現了剛性的“價值兌付”,波動是原因,現象是結果,結果滿意我就接受單一狀態,這個狀態是穩定的 ,現象不滿意,就說是發展狀態,必然會迴歸均值。
角度,決定了我們是不是願意接受某種狀態,某種解釋。
因此,產生了兩種不同的價值觀:一種是先尋找反饋、榜樣,看到現象,然後再選擇努力方向,讓自己在追漲殺跌中獲得收穫,同時獲得了自己的經驗。
一種是建立自己的方向,然後在波動的反饋中,建立自己的風格,然而,兩種方式都需要合適的切入點,而這個機會和趨勢是無法提前預計的。
所以,反脆弱的本質就是對有限機會的把握,時間最終為我們的結果定義,我們無能為力去判斷,只能在三種可能性下佈局,然後交給自己一份心安,建立一套自己無法超越的解釋系統,這就是必須的信仰。
所以:世界為什麼要有信仰,因為信仰是唯一能夠佔領當下又擁有未來,對抗對時間和隨機的虛無感的一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