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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回家,因為爐子的問題,與父母說道了幾句,又惹得他們極不高興。氣溫很低,室內外溫度差不多一樣低,雖說沒有結冰,但是我們幾個穿得少,就像進入冰窖一般。

農村的老房子,基本都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建的瓦房,到處透風,只能遮擋風雨,無法保暖。在我反覆勸說下,父母才升起了爐子,煤球爐,有爐筒子的那種。但是父母不做飯的時候,緊閉爐門。他們說,家裡不冷。其實,就是怕費炭,一塊炭要五六毛錢,一天也要兩三塊,疼人。用他們的話說,不能掙錢了,也要為你們省點。

那天,我們幾個匆匆把父親接回家,接近12點。只好我做飯,前前後後近兩個小時,凍得我直打哆嗦。因為沒有防備,只穿了一雙單皮鞋,腳凍得發麻。吃過飯就急著趕回縣城家裡,到了晚上,腳發疼發癢。嚇了一跳,擔心這幾天飲酒太多得了痛風。打電話詢問有這“富貴病”的好友,好友說你的腳後部也癢,不像痛風,倒像是凍瘡。

我們這個年紀在農村長大的,對凍瘡的記憶是深刻的。過去農村條件差,缺衣少糧,就連做飯的草都不寬裕。一大家子沒有草做飯,特別是春天要到山上去撿馬尾松落葉,還被看荒人追得到處跑,那份慘狀對於躲在暖氣房裡的孩子來說是無法想象的。

在我們家,垛了一垛柴草。今天中午我們回家聚餐,姐夫算了算時間,這堆樹枝還是他承包樹林時留下的,有十六七年了。每次回家,我只要一勸母親把柴堆挪走,母親就開始數落她那撿草的苦難史,我成了眾矢之的,只好閉嘴。這堆草,雖說上面壓了塑膠布,被父親細心保護,但是長年累月根部已分辨不出是草是土。經歷三年自然災難的那一輩人心中的恐懼,是無法磨滅的。他們真擔心日子變了,指望這堆草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草都那麼缺乏,取暖就只有靠抖了。這抖,不是抖音的抖,是顫抖的抖。每到冬天,我們農村孩子的手上、臉上,都是紅一塊紫一塊的,腳就像貓咬得一樣又疼又癢。面板嬌嫩的,都凍出潰瘍面,長上一段時間,上面一層就會脫下來。經常有女孩子臉上紫色的皮脫下來,滲出血紅的一塊。腳得了凍瘡癢得跺腳,臉上的凍瘡發癢可不敢抓,一旦抓破就會留下疤。那種痛楚現在還讓人心悸。

應該是2007年冬天,我到一所完小檢查工作,與老師們座談。幾個剛畢業的年輕教師說起了辦公桌挺冷。原來學校辦公桌上鋪了玻璃板。這是那幾年挺高檔的辦公配備,玻璃下面可以壓著一些課表之類的內容。雖說透明好看,但是坐在桌前備課、批改作業可就不是一回事了。兩位女教師的手上居然生了凍瘡。雖說當時鄉鎮教委經濟壓力很大,我們還是很快為各學校解決了取暖問題。

今年冬天給一年級學生教學《冬天的健康》。備課時我羅列了冬天容易患病種類,設計了“凍瘡”環節,打算大講特講一番,但是學生一臉木然。對呀!一到冬天就從頭到腳包裹起來的,在溫室裡長大的孩子,哪裡會有凍瘡的概念呢?

沒有想到今年我又一次與凍瘡相遇。本想與兒子進行一番苦難教育,但是想想科技發展到今天,物質已極大豐富,生活條件日益改善,再與他講這些會不會有母親給我講缺草燒一樣的感受。有些感受不是告訴的,生活需要每個人慢慢體會。

希望以後的孩子們再也不要有這又疼又癢的痛苦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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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 女子結婚三年被打四次,丈夫一次比一次狠,這次更是骨裂三根
  • 適時多說點表揚與鼓勵的話,讓孩子感受到被肯定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