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一輩人,都是大年三十那天傍晚,就早早洗完澡穿上新衣服,等著吃上一頓有點油水的團圓飯。因為平常飯桌上很少有肉。偶爾家裡來客人,煎個蛋就算是加菜了。
衣服也是大的穿小了,給老二穿,老二不能穿了再給弟弟妹妹穿。我印象中我很少穿新衣服,都是穿我舅媽她妹妹給的舊衣服。按道理講我是家裡最大的孩子,應該會有新衣服穿,但是小時候家裡太窮了,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添置一套屬於自己的衣服。
平常我穿的衣服都是不符合我那個年齡的,因為我舅媽的妹妹那時候已經出門打工了,給我的衣服也是偏成熟。所以你能想象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穿著那些老家都沒人有的衣服,現在想想真的是有點滑稽。但在當時,有人給你就不錯了,顧不了那麼多了。
因為條件特別匱乏的原因,如果不是過年壓根別想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新衣服。所以我對新衣服的印象特別深刻。記得讀小學有一年我的新衣服和鄰居家的姐姐撞衫了,然後我就死活不同意穿新衣服。總覺得少點什麼,有一種失落感。
長大了才知道,其實那是一種儀式感。反正平常怎麼樣都可以,但是過年的衣服一定要是心儀的,獨一無二的。
對於童年過年新衣服的記憶很多都漸漸模糊了,但唯獨對這件衣服印象深刻,連衣服的顏色和款式到現在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可見,從小時候起,我就有一種執念存在。
當然除了穿新衣服的記憶,對吃的記憶也挺多的。以前生活水平沒有那麼高,平常難得看到葷菜。因為油放得少的原因,連炒出來的青菜都是很快就變黑了。平常如果有客人過來家裡,最多就是添個蔥花炒雞蛋。
因為長期匱乏的原因,到現在我出門吃快餐,還是每次煎蛋、滷蛋、炒蛋輪著點,感覺怎麼吃,我都吃不夠的樣子。
對於肉那就更不用說了,只有逢年過節才會出現,而且還是限量供應。有客人的時候端出來,客人走了就用“菜籃子”高高的掛起來,“美其名曰”怕老鼠咬。我們姐弟三還真的信了。
不過我們會經常抬頭去關注,老鼠一旦出現了,我們比爸媽還要緊張。現在回想起來,爸媽提防的應該是我們這幾個“假老鼠”。那時候我們是“真老虎”啊!目測當時的我們三個人可以一口氣幹掉一隻鴨吧!
因為小時候吃穿都是緊著,所以我現在吃剩的菜也都捨不得倒掉。平常做飯也都是儘量不浪費,合理安排。看到別人去飯店吃一半剩一半的,我看著都會心疼。
就是對於衣服我不能穿的,或者小孩子穿小的,一般都是叫小孩子拿到小區的回收筒裡,給貧苦地區的人穿。
小時候對於過年的期待特別大,可能是因為物質的延遲滿足,給我們帶來的快感。現在的孩子要什麼有什麼,吃穿不愁的,所以過年對於他們倒沒有了太大的誘惑力。
現在除了在鄉下偶爾有小孩子放放鞭炮,很多小孩子哪怕是過年聚會,也是人手一部手機,大家各玩各的。早已沒有了,我們小時候過年時候的那種熱鬧勁了。
而我們隨著年齡的增長,也越來越不想過年了。只因我們已經從喜歡過年的那個快樂小孩子,變成了越長大越孤單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