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北京時間22:24。

從早上九點開始，我在電腦前折騰了一天，現在渾身疲軟，尤其是大腦。但我沒有睡意。

明天就是2020年最後一天。隔壁鄰居夫婦和女兒今天開車回河北老家。走之前，他們在門邊貼了春聯。這一儀式讓我內心有些尷尬和落寞。我們這邊從裡到外都沒有過年的準備。

這兩天傻妞催我備點食蔬，她擔心春節放假期間餐飲困難，但我至今不為所動。

下午四點過，傻妞提前下班回家。我在電腦前忙自己的事，她煮螺螄粉，之後我們一起吃。飯後剝了一陣瓜子，傻妞就換上睡衣上床，在被窩裡看了一個多小時電視劇，她睡了。剛開始是刺耳鼾聲，現在是呼呼大睡。不遠處傳來恆定的嗚嗡嗚嗡的電壓聲。

熱鬧屬於那些熱鬧的人，我們很安靜。傻妞一睡，我的世界更出奇地靜。

大北京雖然繁華，但在四季青這個小村子裡，也不過是小鎮氛圍。

去年這個時候，我心想來年無論如何也要回家過年。但計劃沒趕上變化，我們又得留在這裡。

2014年以來，我們連續在北京過了6個春節。這在車馬不便的古代或許難免，但在每天都有航班高鐵的今天，得有什麼樣的遭遇和情態才這樣漂泊在外呢。

從2012年開始直到去年9月，我沒有回過老家。去年10月第一次回去，父親走了；第二次回去，爺爺走了；半個月前，三伯也走了。

我以為家人還是當初的健康模樣，我還想著一朝有出息了給他們一點驚喜，但是對於離去的親人，一切都晚了。

縱然他們離去，我也還在為平凡的生活掙扎。夢想依然遙不可及。這就是我現在必須面對的現實。

再回首看自己，目光呆滯，皺紋擠滿額頭，一臉憔悴，髮際線越來越高比許多四五十歲的人還嚴重。不用別人提醒，我知道已是未富先老。

但哀傷歸哀傷，生活總要堅挺下去。

我所能做的，就是永不言棄。

這個春節，讓我們一杯敬死亡，一杯敬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