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總是特別盼望著過年,對我們和身邊的人來說,過年就是天大的事,因為重要,過年會讓人情緒高漲,包括歡喜和焦慮。
我從小就在家人飽滿的情緒中過年,原因是我父母太忙了,主要原因是父母的節奏不一致,母親幹活忙忙活活,卻不見效率;父親脾氣和幹活速度一樣的,風風火火,效率很高,但是對於母親的慢活頗有成見,所以忍不住講話帶脾氣,而敏感的母親會因此而生氣,於是,幾乎每個年根,大概臘月二十九到三十這兩天,他們兩人是敵對的,一邊忙碌著做飯,打掃衛生,一邊相看兩生厭,做起事來就摔摔打打;隨著父母年紀大了,兩位哥哥成家生子,家裡不斷添丁,熱鬧起來,我想這些年,老兩口一定好了很多;
過年印象最深刻的,還有包餃子,平時一年364天,母親勤儉辛勞,總為別人著想,只有這一天,感覺她為自己而活一樣,可以隨心所欲,包很多很多餃子,大概是普通家庭的2-3倍;然後,大年初一那一天,會一整天只吃餃子,老母親很開心的歡笑一整天,好像很陶醉這種美好的生活,現在想想,其實那一天,她也不是為自己而活,因為還是一大家子一起吃飯嘛,餃子,對於五十年代走過來的山東農民,不就是最美好的食物了嗎?
在家過的最後一個年,是2009年,大哥說他強烈預感到這是你在家最後一個年了;確實,第二年我結婚了,按照老家傳統規矩,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結婚後不能回孃家過年了,雖然嫂子們並不反對,但是我傳統的老孃不允許啊,再說,現在和公婆一起生活,回家也不合適️,回家過年,成為比做夢還難的奢望!
今天是臘月二十九,老公家的習俗是一切從簡,他的口頭語是:“別折騰了!”不過我不甘心,待孩子們都睡下後,還會起來看看哪裡還沒弄完,從小養成的這種忙年根的習慣,深深的烙印在心裡,她形成了我性格的一部分,讓我每年獨自獨自焦慮,悄悄折騰,還有深深的懷念,我的家鄉,我家鄉的年,還有再也回不去的童年,到不了的姥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