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八，我在加班。

餐廳小師妹給我打電話，說做錯了事，要向我道個歉，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解決了，感覺紙包不住火了。

我問，什麼事？

她說，1月份，有會員在咱這邊預訂了今天的大桌，說是生日主題的，為他女朋友過生日，要我們給簡單佈置一下給預訂蛋糕，然後把女士的電話給了我們，讓我們負責通知到對方，結果女士聽了以後說不用麻煩了，我又把這個事反饋給了那位男士，那位男士說他來負責溝通，我就沒再繼續跟進，結果早上男士打電話說要求午餐取消，可是蛋糕我們都已經付過錢了，房間也裝飾了，菜也備了……

我問，你沒再聯絡一下那位女士？

她說，聯絡了，罵的很難聽，說再也不願意聽到這個男人的名字，讓不要再聯絡她了，她在青島不在本地，後來把我們電話也拉黑了。

我問，男士想怎麼著？

她說，他的意思是能否給退錢。

我說，這個事，按照咱的原則是不退的，因為很早咱就宣告過，春節期間先付費後預定，而且一律不退，但是呢，他覺得自己雞飛蛋打，若是不給退呢，他可能會用很極端的方式來回應，例如打12345說我們不退費之類的，我的建議是首先協商替代方案，例如問對方是否您可以請朋友們來吃頓？或者炒了菜以後我們連盤給送到您家裡去？您吃完我們再去拿盤拿碗？若是實在不行，可以給他退款，若是他是個生意人，他不會這麼要求的，因為他浪費了我們的機會成本。

她問，董老師，我怕再弄砸了，你看，能否找別人去協商？若是有差價之類的，該由我承擔的我承擔。

我說，那不用。

她問，那要不要在群裡喊一喊，看看有沒有訂桌的？

我說，不要，因為咱很早就放風出去都訂光了，現在突然出現一桌，會給人一種錯覺，就是咱說話不嚴謹，信口開河，所以閒置就閒置吧，提前備的菜不要緊，我讓我爹過去拿就行，我們過年也沒買菜。

我接著聯絡店長。

她說，行。

沒一會給我回了電話，跟我講，解決了，給退500塊錢，還安慰了半天，說女人就是如此，太情緒化，別太在意……

我說，為了預防類似的情況再次發生，從今天開始，凡是預訂的客戶，提前兩天再次確認，若有變動，例如人數增多或減少或取消，我們也有反應時間，不至於像今天這麼被動。

她說，知道了。

我說，還有一點，不要隨意承諾，又是送果盤又是送啤酒的，我們不是KTV，也不是那些餃子鋪，包括平時結賬也是如此，514元就收514元，不要突然來個500元，若是他們內心脆弱到在意這個面子，那麼他們也不該來我們家吃飯。

她說，有人會磨。

我說，你就明確告訴他，我們這裡不打折。

她說，行。

我說，之前對賬的時候，會計就跟我提過這個事，說你們前臺給會員結賬時動不動有抹零的，我看了看是極個別的也沒在意，但是從理論上講，你越是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了，你越是值得被尊重。

她說，行。

這一點，最近我感觸又深了一點，前天我去經常去的餃子鋪吃飯，175塊錢，老闆跟我講，給我160就行，我說為什麼要給你160？你說175我就該給你175，我給她掃了175元，我對這個抹零行為很反感，也是有淵源的，我在濟南時，有個女讀者對我特別好，她是開滷肉店的，我去她那裡，她會切七八盤讓我吃，她就給我講過結賬的藝術，例如94塊錢的肉，你不能報94，你若是報94那麼最終可能只收到90元，而是要拿計算器或筆算出一個106的價格，然後說，這樣吧，給100吧，沒人會仔細算這個賬，若是有人較真呢？也不要緊，說算錯了就是，沒啥。

從此，我就有了陰影。

那是一個很善良的女人，她跟我講，這也是開飯店算賬的秘訣，算是業內潛規則，所以每次有老闆跟我說抹零頭，我都不會理解為她給我面子，反而覺得她在套路我……

既然咱理解了裡面的套路，那麼咱就要反套路，該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不打折，打折的本質是對自己定價體系的打臉，若是可以打折咱直接把價格定的低一點就是了，何必自己跟自己玩數字遊戲？

對於普通工薪階層，他們喜歡佔便宜，那麼這個套路遊戲是很迎合他們的，對於有錢人，他們更在意的是明碼標價和規則相同。

店長對於小師妹越界彙報很不滿，又給我講了一籮筐關於小師妹的事，說她說喜歡吃牛肉丸子，廚師單獨給她煮牛肉丸子，差點還耽誤了炒菜，還說看到廚師拿鏟子戳小師妹的屁股，覺得關係不一般……

我安撫了幾句，店長哪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沒讀過書，也就是念到初中，所以她特別擅長八卦，還有就是精通一些江湖混術，缺少大格局，你要是聽她聊八卦，天下沒有她不知道的事，誰跟誰搞破鞋，誰的老公是幹什麼的，誰是二婚。

小師妹在這些伎倆上絕對不是她的對手，我跟小師妹講過，你記住你是為我工作的就行了，在日常工作中除了不能觸碰紅線外，例如不能打包任何食材帶出餐廳，還有很關鍵的一點，就是不要跟幾個同事談心，他們沒有一個人讀過高中，你跟他們講的任何事，都會成為他們造謠的素材，你跟他們談心他們就會把你的心拿來消遣著玩，若是說要朝下保持物理絕緣，那麼他們都在你之下。

否則？

你整天會消耗在情緒旋渦。

到了我這個年齡了，已經不給他們貼標籤好人壞人了，而是考慮這個人對我有沒有用，有沒有害，若有用，那麼就用有用的一面，例如店長曾經偷著換過酒，例如有客人要兩瓶夢之藍，倉庫明明有，她說沒有了，說出去給買，她沒有入賬，然後她從酒水店裡批發兩瓶填補庫存，酒水差價就讓她賺走了，若是廚師不告訴我，我也不可能知道，廚師反覆提醒以後，我們調了幾次監控才發現問題，那還能怎麼辦？不可能去質問她，那就等於直接撕了B，我還是那句話，你若是指望自覺？這些初中沒念完的人沒有一個自覺的，只能是從規則上去解決問題，人是好人，是個人才，咱只是要合理的使用她，那怎麼辦？

找會計去跟她對賬，說客人說晚上找我們服務員出去買酒，喝多了記不清錢到底給了還是沒給……

她自己就什麼都明白了。

換個店長就不拿不佔了嗎？

既然是在餐廳幹，任何人都有拿有佔的心，只是看有沒有機會，作為管理者若是把某項管理寄託於員工自覺？

那管理鐵定是失敗的！

小師妹是個很好的店長，現在還不行，未來是可以的，這種有文化的人，她可能不如有些店長那麼圓滑，但是她很真誠，另外有書香氣息，絕對是個很好的老闆娘，只是她的野心不是在這裡上班，而是考教師編制，在我這裡也是緩兵之計，所以我對她沒有太多的要求，核心提醒了三件事。

第一、不要吃剩菜，不要打包任何食材回家。

第二、不要隨意留聯絡方式給客人，更不要輕易上床，因為你在我這裡工作，別人上了你，會有一種把懂懂上了的成就感，除非你準備跟某個人談戀愛，準備結婚，那是可以的。

第三、不要跟同事談任何與工作無關的話題，你們就不是一類人，你說的任何話都會成為他們在背後嬉笑你的素材，他們內心空虛就指望這些事來填充一下，你不要成為這個犧牲品。

我去機關上班時，我主任跟我講，懂懂呀，你在自己的世界裡沒人管你，基本是原生態狀態，想什麼說什麼，也無所禁忌，但是在單位不行，在單位每個人說話都要反覆斟酌，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有些話連聽都不該聽，例如有人找你打聽人打聽事，你都應該拒絕回答，這是為了保護你自己，雖然他們可能也左右不了你什麼，但是會噁心到你，不是嗎？

上班久了，我看他們之間聊天，全是話劇。

滴水不漏！

表面上一片祥和，其實暗流湧動，關係錯綜複雜，甚至會動殺心！

你知道為什麼嗎？

一個高你半級的人，只要想給你穿小鞋你必須穿著，外圍的人看不出來，裡面的人看這些就一清二楚，就彷彿頭上戴個紙帽子游街一般，很丟人。

真的累，心累！

臨近中午，店長給我打電話，說那位男士說濤聲依舊了，午餐繼續，讓繼續給佈置生日PARTY，看來是一日解千愁了？

我挺佩服店長的，沒用半天時間就把八卦資訊收集來了，男的已婚，女的離異，倆人是地下關係，但是已經不怕人了，雙方朋友都知道，甚至可能媳婦也知道，不知道因為什麼最近在鬧矛盾，上午剛哄好，說來的時候眼睛都是腫的，還說女的大高個，腿也很長，但是臉不好看，有雀斑。

我好奇的是，這些資訊你從哪八卦來的？

有可能，有參加生日聚餐的人，恰好認識她！

小律師說老公回來了，帶的西部特產，要分我一半，問我在店裡不？

我說，在。

她說，我5分鐘就到，你到門口拿。

我問，你不過來坐？

她說，我怪忙。

停路邊，聊了幾句。

我說，面色紅潤，看來老公療效不錯。

她說，老夫老妻了，提不起性趣了。

我說，前幾天劉嫂給我推薦睡衣，說穿上以後有戰鬥效果加成，我把連結發給你。

她問，你買了沒？

我說，沒。

她說，冷不丁的回來個男人睡身邊，還不大習慣。

我說，是自己的男人不習慣。

她說，誰家的男人我也不習慣。

我問，你去幹什麼？

她說，立案，剛接手一離婚案件，我說要不年後立案吧，因為立案後法院系統就會發簡訊通知對方，先讓雙方過個好年，當事人考慮了一下，說今天就立吧。

我說，就是一分鐘也等不了。

她說，所以，感情淡了就是淡了，一刻都不想保留，人絕情起來怪可怕的。

我問，你老公喜歡吃豬頭不？

她說，還好，喜歡吃豬耳朵。

我說，我送個豬頭給你吧，劉嫂給的。

她問，咋送你個豬頭？

我說，她想讓我帶到餐廳那邊做凍肉，用大鍋煮，可是我不願意搗鼓這些，自己吃不了多少，我媳婦不吃，留我這裡就浪費了。

她說，主要是讓她知道太不好。

我說，不要緊。

我給搬到後備箱裡了……

她說，那讓我老公請你吃飯。

我說，他別懷疑我跟你有一腿就行。

她說，他知道你不會的，主要是他知道我不會的。

我說，給你上了鎖？

她說，那倒沒有，知道我對這些事不感興趣。

我說，保家衛國辛苦了，我送個豬頭給他，多好，有空你帶他來玩，來看看書，接受一下薰陶，我可以給他找幾本好看的，他孤枕難眠的時候自己看的。

她說，上次你送我的書，他帶去好幾本，他喜歡看書。

她說，初一就要走了。

我問，這麼急？

她說，嗯，去我公婆那。

我問，老頭老媽在海南？

她說，在湛江一個療養院，原本讓我也去，結果疫情老師不允許孩子出省，我就不用去了，主要是我也不想去。

我說，你公公婆婆會享福。

她說，嗯，兩口子還搞自駕遊啥的，現在一年到頭也不回山東了，大部分時間都在南方。

我說，跟東北那些老頭老太差不多了，候鳥生活。

她說，是。

送走了小律師，車友找我，他出去旅遊了，回來發現我送了他好多蘋果，非要找我聊幾句，說準備給我拿個好玩的東西，但是店裡售罄了，他幫我預定了一個，說年後給我。

我給他看了看我買的小刀。

芬蘭魚刀，就是殺魚的刀，我喜歡那種小的，就是刀刃很短的，平時放在車裡也沒啥，有的甚至類似鉛筆刀，我不屬於喜歡刀槍棍棒型的，只是我生活決定了我需要，例如我平時吃健身餐需要切牛肉，有時候我出門帶著一整塊牛肉，沒有刀可以切，你帶菜刀、水果刀都容易被沒收，我們去無人區需要做飯，那菜刀怎麼帶過去的？放在枕頭裡或者備胎裡，你要這麼想，從這裡到無人區要走多少道安檢，而我帶個指尖間一般的小刀就不會有任何麻煩，看到也不要緊，連水果刀都算不上……

我是在一個淘寶小店買的，一把小刀從幾百到幾千不等，例如那些特種兵用的傘刀基本就要四五千一把了，最近我淘的幾把小刀都是兩三百塊錢的，生活用刀，我分給倉庫用來打包快遞的。

既滿足了自己的購買樂趣又滿足了日常使用。

我們用裁紙刀成本也很高。

使我意外是什麼？

刀迷的復購率也是很高的。

很多刀我都只是看看，不買，我很小心，只買禁區範圍外的，這個賣家絕對是專業的刀具研究者，生意應該做的也不錯，有很多粉絲。

任何領域，只要用心了，沒有不成功的。

我也就是不喜歡，我若是喜歡，我做的肯定不輸他，我曾經多次跟北緯老師講，你去幫我找芬蘭的刀具，芬蘭的魚刀很有名，很多去旅遊的人都會買把帶回來，它的美有一種手工美，全是木柄的。

你喜歡的東西，你才能感染別人……

車友問我，有沒有熟悉的，做抖音很出色的，有直播潛力的？

我說，暫時沒有。

他說，你遇到就跟我說，我投他們，剛投了一個百萬粉絲的，投了100多萬，佔了一點點股份，關鍵是還沒有開始帶貨，一旦帶貨變現非常快。

我說，新人出頭是非常難的。

他說，所以，這兩年的商業計劃就略有問題，總是試圖自己去發掘自己去打造，這是錯誤的，網紅這個東西，就是天賦+運氣，各佔50%，缺一不可，刻意培養是培養不出來的，只能找現成的，抓到一個算一個。

我問，會不會稍微晚了一些？

他說，不晚，相反，現在能出頭的，全是真正有絕活的，單純的靠搞笑之類的快速起來的，很少很少，還是需要在業內真有本事的，就是說，早期的網紅是沒有生命力的，不是扭腚就是拍段子，現在的網紅靠的都是專業水平，生命力大大提升了。

聊著聊著又聊到了酒的話題。

他問，有沒有靠譜的威士忌？

我說，我沒有，之前我有朋友在霍爾果斯做，說是政策也變了，他從那邊也撤走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國人認的幾款威士忌都太暢銷，假貨真貨沒法分辨，渠道也是亂七八糟的，我讓日本朋友給我從商店裡代購過，最多九折，關鍵是到了青島又被海關抽到了，讓我補了300多塊錢的稅，這個進貨渠道太窄，也沒有價格優勢。

他說，漲的非常厲害。

我說，是的，高階酒水會繼續漲的，包括白蘭地。

他問，啤酒有沒有值得收藏的？

我說，沒有，啤酒最大的問題是保質期太短，青島啤酒高階一點的能到18個月，但是我覺得塞子做的密封度也一般，現在整個啤酒都在搶精釀啤酒市場。

他問，有沒有比較好喝的啤酒推薦？

我說，青島啤酒有個琥珀拉格還是可以的，價效比比較高，三四百塊錢一大箱，能喝好久，再便宜一些的就是雪花的臉譜，很適合女士喝，至於百年之旅之類的，我覺得還是太奢侈，我自己都沒捨得主動開啟一瓶嚐嚐。

他說，你可以在本地開個啤酒館。

我說，我對酒研究不深，更多隻是理論資料，我又不擅長喝酒。

他說，你會賣，這就足夠了。

我說，啤酒分很多派系，有客戶跟我反饋過，整個國產啤酒與世界啤酒還有很遠的距離，甚至很多人從來不喝國產啤酒，主要是國產啤酒過去主要定位就是低端市場，是這兩年才開始搶中高階市場，紛紛做進口大麥。

他說，奪命大烏蘇就很好。

我說，我總覺得回來以後喝的沒有在喀什喝的有感覺。

他說，就是。

我說，若是說本地什麼東西有市場，我認為開個二手奢侈品店是可以的，我是說我開個是可以的，包包呀，手錶呀，賣起來都是比較容易的。

他說，可以搞啊。

我說，二手奢侈品是個巨無霸市場，有兩個很好的切入點，一是這種類似小賣部式的實體店，然後再不斷的積累客戶資源，做本地市場，若是有足夠的人脈資源那麼可以輻射全國市場，例如我做就可以輻射全國。二是純粹做網路分銷市場，跟那些有貨源的合作，做資訊釋出平臺，手下養無數人，由他們來發布來銷售，咱只賺取差價。

他說，都是需要一定影響力的。

我說，是的。

他說，我現在只看好直播，我覺得人人都該做直播，這是一個比聲音大的時代，你不露臉就永遠沒有出頭的機會，你可能露了幾次臉就莫名其妙火了，但是這個東西也是需要反覆的試，找感覺，就如同你寫文章一樣，要找到舞臺興奮點，就是一寫或一播就覺得很興奮，很得體，那麼就上路了。

我說，我蘇州那個賣二手奢侈品的朋友，她做的第一場直播就賣了7個包。

他說，你看羅永浩就行了，欠了那麼多債，快還上了，他幾乎就是一個人的力量，現在什麼企業一年能輕鬆賺幾個億？！

我問，你覺得我直播會火嗎？

他說，我認為一定會，但是你不敢面對鏡頭，什麼時候你很坦然很自信的就如同聊天一樣面對鏡頭時，你絕對在抖音裡會很火的，甚至要遠超出你現在能理解的量級，可能你的一場直播幾萬甚至幾十萬人觀看。

我說，暫時還突破不了。

他問，若是有閒錢，現在能否找個基金買上不用管了。

我說，不要這麼理解，任何投資都是高技術含量的，萬一現在是高點呢？你買在了高點不就是接盤俠嗎？前段時間有個做投資的朋友跟我講，下一個茅臺是創新藥，例如恆瑞醫藥，會有五到十倍的增長，但是要能拿住，大漲大跌都保持平和的心態，他跟我說了以後，我心動了很久，他是一個標準的長期戰略者，他重倉海天味業與茅臺，我後來想了想，他也只是一個人，是人就可能判斷錯誤，在投資方面，我們還是要相信邏輯，不要輕易相信盲目判斷。

若是真的認可他說的這些，那我切入的方式不是買入恆瑞醫藥或買入創新藥ETF，而是會以定投的方式逐步入場，例如我計劃買入100萬，我可能用2年時間完成加倉。

我們不要總是想著漲，還要想著跌，漲跌同源。

它可能翻五倍十倍。

也可能縮水成市值的五分之一或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