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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不想正視這段扭曲的感情,然而有些真相和事實,不管你願不願意面對,他始終存在,不如坦然接受、面對。

2019年春節,大年初二,我的初戀男友結束了12年牢獄生活,勞改釋放回來了。在這12年中,我沒有間斷過對他、他家人的經濟幫助。初坐牢時那一兩年,他的父母、兄弟、女兒,最大的精神依靠和經濟來源,便是我這個女朋友。他坐牢的第五個年頭,我結婚、生子、離婚。迅速走完人生最重要的程式。2019年,那時離婚6年、帶著女兒獨自生活的我,生活還不錯,該有的物質都有,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面對他的回來,沒有非要在一起的想法,單純的覺得做個朋友也很好,看在我這麼些年對他的幫助下,在我有非經濟困難時如果能幫襯我一下就已經很好了。這也是我家僅有我媽媽,我女兒,和我組成的三口之家的自卑感---沒有男人,也沒有男性朋友。

那麼順其自然,又理所應當的,我們又在一起了。我以為這會是幸福的開始,並竊以為麵包我有,給我感情就好。他家有老母親(跟他兄弟生活,帶孩子),上高中的女兒。我家有老母親,上小學的女兒。人員結構至少還挺搭的。自動忽略了門當戶對、原生家庭的影響、物質基礎……所有現實問題,我通通遮蔽了。俗稱:戀愛腦。儘管我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面對,這也開啟了農夫與蛇的故事前奏,如果故事本身算得上的話。

他的家庭條件,是我平生僅見最糟糕的,農村,房子根本不能住人,類似窩棚。所以,孑然一身回來的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在他農村老家自建平房,為了給他母親和女兒有個遮風避雨處,同時也指望著拆遷、徵地、賠償後能有所賺取。剛過完春節就四處向他的親戚借錢,那時候他所有的零用錢、煙錢、穿衣、吃飯、手機、學駕照……全部是我承擔。我很認同兩個人一起生活,互相幫襯這個觀點。儘管我的朋友當時讓我還是要有所保留,畢竟十幾年不曾相處,彼此變化都不瞭解。我也並不覺得有何不妥。私下也準備給他修房子出三萬塊錢。而就在此時,晚上他的兄弟打電話給他,教導他如何套路我,讓我多拿錢出來的電話,被同床共枕的我聽的個一清二楚。無巧不成書,第二天又是他親戚打來電話教他向我要錢修房子……從此他開始了各種說辭,記得最經典的語錄1:你如果真心跟我過,去借錢都要拿5萬給我。2:去你媽那裡給我借3萬。3:如果你愛我,你就該想盡辦法給我籌錢。我實在厭倦了,每天面對他,就是面對這些說辭,心中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說不清道不明。緊接著我換了車,這是在他出獄之前就有的計劃,按揭一年,月供6100。

所以矛盾又出現了,舊車讓我給他開,我也同意,但是他開舊車,加油、維修、保險、停車費……所有的都要讓我承擔,他說他就那條件,沒工作沒收入,所以就該我負責。我跟他商量,那就沒有必要養兩個車了,本來平時我就不開車的,有一個車子就可以了,沒必要多負擔,況且新車每個月我還要還貸款。他也同意,我把舊車賣了後卻又跟我吵,說我寧願賣了也不給他。又說他修房造屋這麼大的事,我都不經濟上支援他……我把所有卡上餘額給他看了,轉了5000給他(這個錢在我週轉不過來時,雖然他很不高興,伴隨著爭吵後也還了我),自己剩了3000。換了個清淨的同時,明確告訴他,我是不會出去借錢來拿給他的,我們以後的生活只能靠彼此共同努力去創造。此時,是他回來的第二個月。

他在老家修房子,我在成都工作、賺錢。三個月後,在他回來的第五個月,房子建好。他說修房子累了這麼久,他迴歸社會還哪兒都沒有去過,於是我把他還有我媽媽和我女兒,帶到湖南旅遊了一週。對此,至今我不知道他怎麼想,他媽媽和他兄弟意見是比較大的,因為我只帶了我的家人,但出發之前我是邀請了他媽媽和他兄弟的,只是我沒有說:所有費用我承擔。

在他回來的第八個月,房子徹底修好、入住。他上成都開始找工作,指望我的親戚朋友安排,但實話講,我這邊能給他的門路都不適合他有前科的,即便不在意他前科的,他也幹不下來。我不想給他造成壓力,所以也不著急、催促他找工作。於是他跟我鬧分手,說我不關心他的工作問題,也不幫忙。分手後又和好,讓我去貸款給他買個商務車,他去跑車。我沒有同意。他廣而告之他的親戚,說我不給他買車,就和我分手。很久後,他和他兄弟吵架,他兄弟告訴了我,向他求證,屬實。在他親戚的介紹下後來去超市上班。他告訴我每月工資3500。至此,我不再負擔他個人的零用開支。只管家裡生活的所有支出。他掙的錢除了他自己零用外,就是每個月給他女兒1000,以及還他修房子欠的錢。

期間小摩擦也有,主要來自他的家庭,比如他剛上班第三天,她媽媽逼他拿錢養老,而後又是他女兒喊他拿學費、生活費……經歷了多個深更半夜各種撕扯,連夜趕回他老家各種撕扯。他兄弟和他媽媽鬧矛盾,他回去滅火,他媽媽跟他女兒鬧矛盾,他回老家安慰,他女兒和他鬧矛盾……不同於女人來例假,每月一次,他家是每月多次。每次主題不同,但宗旨差不多,都是錢之一字。我內心是感到很可怕的,我家裡生活氛圍一直和諧,更沒有為錢撕扯過,很不能適應他原生家庭的這種戰火紛飛,而且他回來也不久,剛找到工作,根本負擔不起這麼多,哪來的錢能負擔這麼多?哪怕工資不也得幹滿一個月,才發嗎?除此以外到也相安無事到2020年。

由於疫情,我倆雙雙失業,靠著我之前的積蓄生活。直到2020年四月,疫情好轉,他重新找了工作,而我沒有。然後讓我給他出1W的押金,我拒絕了。一方面我手裡餘糧不多,還要負擔家裡開支。另一方面,他掙錢的時候並沒有負擔過家裡柴米油鹽,衛生紙都沒有買過一包。更不要說過年過節給我送個什麼小禮物,哪怕廉價的也好。過年做香腸,200多塊錢,他前腳付了,後腳馬上喊我還給他。諸如此類但凡涉及金錢,從幾元到百元,他都是這樣。我心裡那個時候,其實慢慢的也失去平衡了,做不到無怨無悔過多的為他付出了。當5月他發了7000塊工資後,跟我說他的工資安排,我告訴他我信用卡欠了900塊,要他幫我付。他裝沒有聽見,工資到賬後5分鐘內,還了他的欠賬,給了他的女兒……一分不剩了。然後質問我為什麼不大聲點,不早說要900。

900塊錢,人民幣。沒有心寒過的人,不能理解我當時的心情。哪怕我從年薪12萬起步,跌落到0收入,我也就那麼不堪的真需要這900塊麼?我問自己是不是真缺錢?也問自己負擔了他這麼一年多連900元都不值?我儘量說服自己,儘量想他的不容易,他的種種困難,他修房子差了一二十萬的賬,他壓力大,甚至他真的沒有聽到……

6月,我在家附近找了個收入類似吃低保的工作。月薪4500,同時請他每月交1000塊生活費,我的收入不足以承擔生活了。也許,這就是壓死駱駝的稻草中的一根。

7月,他再次請我去給他借錢,10萬20萬都可以。他要在平房的基礎上,修成樓房,拆遷好多賠償。依然各種說辭重新在我面前背誦一次,我都拒絕。眼看我是不可能給他去借錢,他放了殺手鐧,讓我跟他扯結婚證,然後他去貸款,有了結婚證,他可以以我們共同的名義貸款。無果,再次鬧分手、搬走。

8月,再次和好。他說他不捨,我也感覺不捨。但我搞不清楚是自己情感上的剝離,導致我的不捨,還是沉沒成本導致我的不捨。也是最後一次和好。持續時間不到四個月,原因他做鼻子手術,我沒有主動拿錢給他,只去陪護了他一天。

我也深感無力,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變成了這樣。確實如他所說,我不願意為他經濟上再付出了。對他的信任不知道從哪個瞬間崩塌了,還是一點一滴累積崩塌的。也許,從我一個人養家養他,而他在駕照裡存的那600塊私房錢開始。也許從他家買傢俱要我出錢開始。也許從我給我女兒買了20塊錢烤肉,他大發脾氣開始。從他喊我女兒滾、爬、消失開始。從我生病去醫院,央他陪我,他要睡覺並訓斥我,最終我失落的一個人去醫院開始……也許是我自己現實的一面爆發了,我看見、聽見別人過年、過節、過生日都有禮物,而我一個棒棒糖都從沒有得到過。我覺得從他回來到分手,我都是在倒貼,沒有止境的倒貼,我是不認可這種相處模式的。甚至很反感,每一次和我談心都是以道德和感情作為綁架要求我付出。我也可以付出,但是做不到沒有回報的那種。

11月,他在簡陽做鼻子手術時,我在成都上班,我沒有給他出手術費。也只去陪護了他一天,花費都沒有500塊。我的不作為,是我自己內心有種畸形的報復在作祟,為的是我媽媽住院他一個電話問候都沒有,一日三餐我媽媽把他照顧的妥妥帖帖,從沒讓他的十指沾過一滴陽春水。為的是我尾椎摔成骨裂還讓我開車3個小時去給他接人。哪怕我複查 ,不僅不願意陪伴,還要聽他的訓斥……

2020年 12月他重新找了份保安的工作,說下班晚,在外面吃了回來,從此就不在家吃飯了。其實接下來他想說的是生活費也就不交了。我說好。沒過幾天,他陰陽怪氣,說下班回來我都不問他吃飯沒有。各種作妖……然後告訴我,他什麼都給不了我:時間、陪伴、金錢……然後平靜的分手。想了想其實他本來就什麼都沒有給與過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對我的。

分手後大概又糾纏了我一個月,有的時候來抱怨我沒有拿錢給他修房子,責怪我沒有給他車子……都是這些類似的。有的時候又說他要我一個對生活的態度,我至今不解,他需要我什麼樣的態度?有的時候說我都這麼大了,再找也只能往大我十歲的老男人堆裡找,而他找都找比我小的。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不理會,不置可否。但我不能接受他說我沒有付出真心,說我嫌他無能,說我在套路他。

我認為一段好的感情,應該是彼此感到溫暖,應該是彼此成為更好的人,應該是彼此成就。很遺憾,這接近兩年的時光裡,我沒有一天感到過快樂和溫暖。回想起來,都是他種種的抱怨,花式的哭窮……而我,從我報復式不作為開始,也許也變得面目可憎了,很多時候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狀態很不好。

也許我僅僅只是做了他的一塊墊腳石,也許是我不夠大度、不願吃虧……2020的最後一天,我想所有的是是非非,都能隨風而去,連一點關於他的記憶我都不想留。我也不想去思考究竟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對我有沒有一點真感情……明天將會是新的一年,我要自己的生活和情緒恢復以往,有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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