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兄弟姐妹五個,我的媽媽有三個舅舅,於是我有一個三舅姥爺。
第一次對三舅姥爺有印象還是小時候過年去他家拜年走親戚,吃了三舅姥爺做的紅燒魚,那個隱約的場景依然在我記憶中。那時三舅姥爺和我老姥爺住在一起,他們住的是很有年代的半生半熟的房子,沒有院牆,房子前面是很大一片楊樹林,邊上種著一排柿子樹。樹葉較多,所以院子裡略顯邋遢,院裡一堆麥稈邊上圍著玉米杆,一堆棉花杆都用破舊的塑膠布蓋著,塑膠布上壓著幾塊紅色、青色的磚頭和捆起來的玉米杆,上面點綴著一層薄薄的雪。兩堆柴火一左一右,彷彿是陪伴了多年的好友。因為三舅姥爺40來歲還沒有媳婦所以家中親戚來往的人很少,他應該早就盼著我和媽媽去他家拜年了。
按習俗來說,春節期間都是男外甥去舅舅家,女外甥很少有去的,因為我老姥爺的這層關係那是我媽媽每年都去。就是那次之後我覺得三舅姥爺猛的一下就出現在了我的生活中。我家離著姥姥家和三舅姥爺家都很近,上小學時經常去姥姥家玩,有時姥姥會帶著我去三舅姥爺家,那時候雖然不會有什麼好吃的東西,但每次都會很樂意跟著過去。
四十來歲還沒有結婚,讓我三舅姥爺的性格上略顯自卑,但掩蓋不住他身上那種親切感,作為怕生的我會依偎在他的懷裡玩,無論什麼時候他見到我都是樂呵呵的叫著我的小名。
也許苦難和孤獨在他身上停留的太久太多,作為補償他終於有了完整的家,沒有婚禮,沒有儀式,只是去我家裡跟我爸媽說了一下,我的三舅姥娘屬於有點智力不全的人,不知是因為害怕害怕嫌棄,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在他家留過太長時間。但是他又燃起了生活的希望,特別是他兒子的出生。隨著我那小舅舅的長大和他漸漸老去(本就是老來得子),他的憂慮也就多了起來,見著親友、甚至尚未成年的我都會說以後多幫幫他兒子,沒事多去他家看看。由於姥姥經常幫他照顧孩子,我這小舅舅竟經常跟在我和弟弟後面叫哥哥。
沒有一技之長老實巴交的三舅姥爺憑著血汗蓋了新房子,在當今娶妻難的形式下,對他尚未成年的兒子更是擔憂。長年累月的出賣苦力,早已多病纏身,已不可能再為兒子遮風擋雨,所以更顯憂鬱著急,再見他時除了會依然囑咐一下有能力了幫幫他兒子,臉上的笑容中早已夾雜著無奈和困苦。
上週突然接到我爸的電話說我三舅姥爺去世了,當時驚了一下,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腦海中立馬出現了三舅姥爺的笑容,特有的粗嗓和天真的笑容,開心的像個孩子似的叫著我的小名,三舅姥爺,隔了兩輩依然讓我感到親切的人。
新年了 再次想起了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