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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餘科終於出院了。

全家聚齊,人人感嘆戎莉這一年,太不易。出錢出力不說,整個人蒼老得不成樣,是拼上命才把老公從生死線拽回來的。

餘科頂著一頂絨線帽,用還虛著的聲音表白,老婆,患難見真情。歷經九死一生我總算活明白了,關鍵時刻還得是老夫老妻,打斷骨頭連著筋,你就是我的再造恩人。從今往後咱就是過命夫妻,看行動吧。

餘科表的忠心,讓在場親人個個紅了眼圈。戎莉的兒子更是被父母的不離不棄深深打動,十來歲的毛小子竟忍不住落下淚來。

一年前,餘科突然查出患上急淋,專業術語叫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這種病起病急發展也快,愈後挺不樂觀的。

對於餘科的治療,全家分成兩派,餘科的父母希望保守治療,怕一旦移植,風險難料,留給兒子的時間反而更少。

餘科自己也很糾結,其實他傾向於做手術。重病纏上身,誰都渴望徹底治好,強烈的活命慾望反而淡化了不好的焦慮。

最後,是戎莉一槌定音,做手術。

02

認識戎莉的人都說,像她這種打小福窩裡長大的嬌嬌女,能挺過丈夫身患重疾的打擊,還陪在醫院大半年,是比餘科生還,還要驚人的奇蹟。

餘科和戎莉談戀愛時,所有人都豔羨這對神仙眷侶。餘科出身書香門第,溫文儒雅。戎莉是殷實之家養出來的溫室花朵,膚白貌美,家裡買賣雖沒多大,多年積累下來也小有實力。

如果沒有餘科後來生病,戎莉可能一直會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公主。

後來在醫院做移植,過程特別痛苦。幾次化療下來,餘科弱不禁風,吃喝拉撒全是戎莉操勞。她在醫院外租了個小房子,一日三餐做好再送到醫院,晚上就在病房六十公分寬的陪護床上躺一躺。

她為了學做飯,手指被菜刀切得傷痕累累。沒有方向感的她,硬是憑著問路、導航,穿越大半個城市去血液中心送樣本。

戎莉最怕醫生喊她單獨談話,那代表前路茫茫中又出現不可控狀況。幾個月下來,人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大圈,憔悴得讓餘科心酸。戎莉覺得,再折騰下去,餘科沒垮,她得先倒下。

餘科的父母要來頂替幾天,戎莉沒讓,老人年紀大經不起折騰,再說醫院的氛圍怪壓抑的,再出個好歹,更添亂。

戎莉沒喊苦叫累,反而安慰餘科,挺過去就是春天。

進層流病房做移植的前一晚,餘科把戎莉喊到身邊,寫了一份委託書,把公司託付給戎莉管理,他擔心自己做完手術一年半載身體恢復沒那麼好,讓她千萬看顧好,也算為兒子守好家業。

戎莉當場不樂意,我哪懂管理公司,我也操不了這份心,還是你出來自己扛吧,可別指望我。

餘科就嗔怪她實心眼,還說都怪他這些年把她保護太好,生生把她養成傻白甜。

戎莉抽抽噎噎很不情願地把委託收進包裡,目送餘科進了層流病房。

03

移植手術做得倒順利。只是後期,餘科排異很嚴重,還是最兇險的肺部排異,好幾次進出重症監護室,還被醫生下過病危通知。

戎莉堅強得嚇人,沒哭沒叫,該找人找人該料理瑣事一點沒耽誤。

她還想盡辦法淘換難買的特效藥,託了無數門路,請到業內一位退休的老專家來會診,硬是將餘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餘科清醒後,對著戎莉流了好半天眼淚,感嘆老婆對他的不離不棄,是愛情產生了奇蹟。

回家後的餘科,果然沒食言,他的行動也讓戎莉感動。他不但把公司委託給戎莉管理,還把家裡所有的資產歸攏歸攏,全都打包給她打理。

從鬼門關打了幾次轉,餘科看透了世事。他摟著戎莉說,在生命面前,其他都是屁。往後,他的第一要務是養生,爭取把身體養得倍棒,陪著老婆白頭偕老。

戎莉勉為其難地接過擔子,一開始挑得戰戰兢兢。一有難啃的骨頭,就跑回家虛心請教老公。餘科停下正練著的太極拳,為她出謀劃策,還不忘嘲笑她,離了他這根柺杖死活學不會走路,讓他安心休養怎麼就這麼難。

戎莉蹭過去撒嬌,人家天生蠢嘛,你當初不也是看上我蠢萌蠢萌的,好顯出你能耐大過天唄。

說完她還不忘剜他一眼,惱怒道,算了算了,我可弄不來,還是你自己上?

餘科就笑,笑得無奈又受用,他把手裡的資源一點一點交到戎莉手上。

如今的戎莉,在餘科家是實打實的功臣,公婆見了她親熱裡摻了好多尊敬。公公雖退休了,門下弟子遍佈各地,多年積攢下的人脈,給戎莉頗多助益。

公司步上正軌,戎莉越來越從容。餘科有次閒逛,透過會議室玻璃看她侃侃而談,收拾偷/奸/耍/滑的老油條手起刀落,心下生出欣慰,就像桃李滿天下的老教授露出滿足的姨母笑。

04

卻不料,花好月好時,戎莉投下一顆炸彈。

她要離婚。

所有人都傻了。這怎麼可能?那可是共過患難的過命夫妻啊。家庭和美,事業成功,老公有難老婆全力以赴,夫妻同心攜手打跑“怪獸”,接下來不該是王子公主從此過上幸福生活嗎?

劇本怎麼跑偏了呢,不只跑偏還翻進溝裡。

餘科第一反應是戎莉逗她。他笑出眼淚,老婆呀,能不能別這麼小兒科。你管理公司有長進,逗人的水準可沒見漲啊。

不過,我還是挺高興的,曾經調皮的小丫頭又回來了。我還以為,你的天真爛漫被我這場病嚇跑了呢。

戎莉沒笑,她平靜地看著餘科。

餘科慢慢咂摸出不對勁。他看看一臉淡漠的妻子,試探著問,你,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你說呢。

我,我怎麼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呀?

05

戎莉沒吭聲。餘科急了,你不會是擔心我恢復不好吧?是,我現在身體還是弱,可能一輩子都得吃藥。可這不是一點一點變好了麼。我是努力要和你白頭到老的呀。

你看,我公司都不管了,以前那些臭毛病也都戒了,我一天天滿腦子都是營養均衡,科學膳食。在我這,身體健康永遠排第一位,其他都他媽是浮雲。

戎莉絲毫不為所動,堅持要離婚。餘科猛然想到什麼,你是為那事吧?

哪事?

餘科漲紅著臉,結結巴巴說,就,就是那事嘛。我,我現在是不行,可不代表我以後不行啊。再說,都老夫老妻了,那事重要嗎。

餘科自從移植後,不知是服藥的問題,還是心理原因,總之他在床/上雄風難再振。他拉著戎莉試了好幾次,總是蔫頭耷腦,搞得他很是沮喪。當時戎莉還安慰他,許是身體還沒好全的事,心急不得。

如今,她怎麼就耐不住了呢?

餘科一拍腦袋,死死瞪著她,你不會是,外頭有人了吧?

戎莉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的眼神裡透出冷意,你以為,人人都像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餘科頹然變色,你都知道?是什麼時候?

戎莉冷笑,你說呢?

餘科心頭升起恐懼。他想起與情/人打得火熱時,正是患病前一個月。戎莉竟不動聲色,忍了那麼久。她洞悉了他的奸/情,卻又在他重病時,精心伺候,為他求醫問藥,日夜操勞,這一切又怎麼解釋?難道不是源自夫妻情深嗎。

他又想起,也是在他被病痛折磨得三魂丟七魄時,戎莉利用了他的脆弱和依賴,成功掌管公司,還把家裡的資產摸個門兒清。

06

餘科心存僥倖,不相信一切早已脫離掌控。他想拉戎莉的手,試圖喚起她的溫情。

戎莉躲開了,神色清冷。她看著面前的男人,萬般滋味湧上心頭。當初,她一心活在童話裡。她曾以為,就算世上只有一個男人忠於愛情,這個人必定是餘科。

可現實卻活生生打臉。戎莉不但發現了他的婚/外/情,知道他為外頭女人買了房子,還知道那個女的就是公司財務。他與她早就串通一氣,做假賬逐筆轉移資產,公司幾乎被掏空。

她調查過,幸好他還沒傻得不可救藥,轉移出的資產只給那女人買了套房子,其他都在他的戶頭,做了各種投資。

當她發現時,心痛得失去知覺,覺得天要塌了。她恨他踐踏婚姻,惱他居然吃裡扒外,共同財產讓外人分一杯羹,還處心積慮算計她。

若不是他在這節骨眼得病,她被啃成渣,恐怕還樂顛顛幫他數錢。

那一刻,戎莉真想罵老天爺不開眼,將這個噁心的男人甩給她。她第一反應是甩手離開,再也不管這些破事,帶著兒子去過平靜的生活。

可,最終她還是選擇伸出手收拾這爛攤子。

戎莉反覆權衡過。在這節骨眼,她固然可以一走了之。可,夫妻多年的積累,她又怎麼甘心拱手相讓,那可是真金白銀啊,是生活的底氣。何況,當初的啟動資金本就是她父母拿的,她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

至於當初拍板做手術,戎莉也想過了,支援餘科保守治療,或許能拖上幾年,最終結果不言而喻。關鍵是,在這過程中,餘科不會感念她多少恩情,她也未必能有機會達成目的。

選擇支援手術,就不同了。戎莉當然知道,餘科是多麼渴望透過手術徹底治好他的病。戎莉拍了板,用有力的行動支援了他,終結了他的彷徨,是給了他生的底氣,他自然感激她依賴她。

07

說白了,這種手術就是搏命。搏好了,皆大歡喜。生命面前,她所有付出在他眼裡皆是恩德,她是他的再造恩人,與外頭那些花花草草有云泥之別。

以她對他的瞭解,這個男人雖精明狡黠,卻不是徹頭徹尾的寡情。他感恩,必會無條件信賴,她想拿回的,自然更容易些。至於拿回後怎麼樣,那得看她心情。

萬一搏不好呢?

搏不好更乾脆。在最後一刻守在身邊的只有她,怎麼說都比別人有利。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戎莉心裡清楚卻不想承認。他縱然背叛了她,傷害了夫妻感情。可,一日夫妻百日恩,這話是有幾分真的。

他處於生死關頭,她狠不下心撒手不管。就算不為曾經的情份,就憑他是兒子的親爸,她也不會棄之不理。

戎莉做了一次偉大的妻子,在公婆,親友甚至外人面前永遠立得住腳。更重要的是,在兒子心裡,她這樣的媽媽足夠令人尊敬和愛戴。

怎麼想,於利於情,戎莉都必須出手相救。人救了,一切按照她的設想,該拿的也拿到手,大病一場後的餘科也頓悟人生真諦,洗心革面和她白頭偕老,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她怎麼非要離婚呢?

那些睡不著的深夜,那些滲進枕頭裡的淚水,那些徹骨疼痛,她怎麼可能忘掉,怎麼可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朋友都驚訝戎莉的鉅變,她把苦痛壓下,只留滿臉傲嬌:生活給我蜜糖,我就安享蜜糖,生活給我考驗,我便披甲上陣。

戎莉終在荊棘中成長。

婚姻從來不是童話,更不是安樂窩。沒有理由一心不理窗外事,埋頭當鴕鳥,把幸福寄託在別人身上,誰靠譜都不如自身過硬。

只有翅膀硬了,你才有選擇是否飛上藍天的自由。否則,只能做一隻顧影自憐的家雀,命運由天不由己。

08

餘科當然不會被動挨打,醒悟過來,他開始想辦法挽回。畢竟以他的身體狀況,以後會恢復成什麼樣誰都沒法保證,那些花啊草啊誰還敢往上貼,怕是躲都來不及呢。

他反覆表決心,早已痛改前非,鬼門關走過一遭,餘生只想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

說到動情處,餘科熱淚長流,可戎莉卻產生不了一絲共情。這時候她才明白,她的一顆心是真死了,死得透透的。

看戎莉那麼堅決,餘科慌亂之餘,又想方設法多爭取財產。無奈,戎莉在掌握公司後,該做的都做了。當然,她沒有做絕,還是為他的身體做過打算的,考慮到後期的休養花費,戎莉為他留了一筆錢。

籤協議那天,戎莉告訴餘科,這筆錢本來還應該更多的,她把給那女財務付的房款扣出來了。

餘科面呈豬肝色,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他不甘心,又能怎樣呢?

戎莉的形象妥妥的光偉正,她對他可算有救命之義,錯在他,人家也沒做絕。縱使心裡翻江倒海,餘科一個站住腳的理由也拿不出。

這一刻,戎莉深深吐一口長氣,真特麼痛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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