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年初一，晚飯後帶著孩子到村裡轉了一圈，感覺和平時也沒啥兩樣，只有不時的鞭炮響聲在烘托著過年的氣氛，孩子們都難得的聚在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鬧鬧，幾歲的娃兒一手捏著鞭炮，一手打著打火機，呲的一聲，一個弧線飛出，又是一年………

昨兒除夕，一早兒弟弟從全家從市裡回來過年，一年到頭，忙裡忙外，難得歇個幾日，也就都圖個團圓。早兒前就計劃著去看望大奶了，只盼著弟弟回來一起去了個心願。早飯吃罷，十點多鐘，開著車帶上母親約莫半個小時車程到了二叔家，二叔趕巧不在，嬸子在家，領我們見了許久未見的大奶。只見大奶蜷縮在椅子上，膝蓋上搭了些衣服保溫，深深的皺紋佈滿原本還精緻的臉龐，只是現在再看起來和以前有些明顯的差別。見有人來，費力的抬起了頭，眼神顯然鬱滯許多，看了許久，似在盡力的回憶著一些什麼，母親湊到跟前，分別給大奶做了介紹，就在那一刻，大奶眼淚噗嗤噗嗤往下掉落，我最見不得這個場景，一邊給大奶擦拭著淚水，自己的眼淚也不聽使喚的在眼圈裡打轉。大奶顯然是想起了很多，問起了我和弟弟的近況，說起了我們小時候的淘氣，母親和大奶嘮了一會家常，我們也安慰了大奶注意保重身體，年三十家兒風俗團圓吃餃子，便和嬸子道了別……

說起大奶，高高的個子，裹著小腳，滿頭的白髮梳的乾淨整齊，單薄的身軀外總是習慣穿著一身開襟外衣。大奶是我爺爺那輩的堂兄弟媳婦。早前大老很早過世了，大奶家三個姑姑出了嫁，三個兒子有兩個也都做了上門。大奶為了不給姑姑，叔叔們增加負擔，習慣了一個人獨自生活，兩間茅草房，幾米寬的院落裡一株老槐樹，槐樹的邊兒擺放著一口大磨盤，院落的大門是兩扇吱嘎作響的木門，進入院落左手一間茅草房是大奶的廚房，右手旁也是一間草房，裡面養著一隻綿羊。門口有一片空地，大奶每天早上很早的便起來了，把堂屋，院落，院落門前的空地上落葉垃圾清掃的乾乾淨淨，那裡成了兒時的我們最開心的聖地，孩子們都喜歡在那裡追逐，嬉鬧，大奶也從來不嫌煩，地頭的芋頭熟了，大奶燃了火，不一會一鍋的芋頭熟了，大奶呼喚著我們，你一隻，我一隻，不多會，一鍋的芋頭就被我們解決了，留著了一地的芋頭皮。

後來慢慢的我們都大了，讀書的讀書，工作的工作，不知從何時，過年春節，再看不到了隔壁大奶家炊煙裊裊，歲數越來越大，離開了獨自生活的院落到了姑姑家。

一轉眼大奶離開了村子有近二十年了，村裡裡變化了很多，大奶門前那片空地種上了樹木，幾間茅草房也翻修成了磚瓦房，每每路過這裡，我都還會看到大奶佝僂著背，一點一點的清掃著院落，呵呵的站在那裡看著孩子們在那裡追逐嬉戲……………

202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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