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是農耕文化的產物,在消費社會被“物化”,淡薄的年味之外,年味被裹挾上了裝點後的“新衣”。
不可避免的是,有的人期待過年,依舊是對傳統的皈依和尋覓,而有的人則發自肺腑的不想過年。因為雖然過年意味著團圓和歡聲笑語,但在笑聲背後,說不定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心酸在裡面。
經過年30的年夜飯和正月開頭的走親訪友之後,“恐過年族”的心聲依然是:真的不想過年。為什麼越來越不想過年?尤其是中年人,聽聽這三位40歲大姐如何說。
1.馬姐 42歲 全職太太
“不想過年是真的,累也是真的”
每年的年夜飯,都是我做的,要做一大家人的飯菜,公公婆婆,我們自己一家,以及老公弟弟一家三口。
有時候,還加一個公公的老母親,97歲了,一直在公公四個兄弟中間輪流過年。
很奇怪的是,雖然說做飯燒菜是女人的事,打掃衛生什麼的是男人的事,但我們家彷彿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雖然家裡有女人3個,婆婆和弟媳婦幾乎是巋然不動的。
我有時候喊弟媳婦幫忙,她只是忙著玩手機,磕瓜子。卻被我婆婆一頓怒罵,“人家上班的時候忙著呢,你就不能讓她稍微坐一會嘛,這麼點事你不能自己幹了嗎”,總之就是這個意思。
我全職太太,但是在做全職太太之前也是有工作的,一個月賺得沒比我老公少。我弟媳婦,現在一個月賺3000,在一個高速做收費的,沒啥技術含量,學歷我也比她高出一截,我是本科畢業的。
沒有想到,經過十年的全職生涯,如今卻是地位懸殊反轉了。忙完年夜飯,等我去吃的時候已經是一片狼藉,也沒人給我剩一點兒。洗碗自然也沒指望有人幫忙,倒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過來說要不要一起弄,也算是唯一欣慰的吧。
2.劉姐 43歲 事業單位
“過年的開銷,抵得過一個年終獎”
今年單位在鼠年的最後一天,終於把年終獎打進來了,小心臟還是激動了下,看了數字之後,也就沒啥波瀾了:幾乎與去年一模一樣,還是2萬多。
雖然有人說,這錢也不少吧,說句實在話,確實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是,還真是經不起用。因為老公單位效益不大好,是做外貿的,去年總體形勢哪怕在後面奮起直追的情況下還是差強人意。
老公的單位沒有年終獎。所以,我的年終獎應該就是過年的開銷了。
按照往常,得給公婆家1萬的大紅包,給我爸媽家5千的紅包,以往都是我老公自己給公婆的,但是今年情況特殊他也拿不出錢來,只能先由我的墊上。
另外,過年還得給家裡雙方的姑姑大伯之類的買禮品,以一戶人家500算,也得好幾千。
所以,再加上自己家置辦年貨的開銷,這年終獎可謂是花得乾乾淨淨的。最後,連給自己買套500元的護膚品都下不去手。
這年,真的越來越沒啥過頭了,主要還是過得緊巴巴的,真沒啥意思。
3李姐 45歲 老師
“熱鬧是別人的,幸福也是別人的”
話說我是一名老師,我老公也是學校的後勤人員,人們口中的“鐵飯碗”,但其實過年回到家,就不是那麼回事。
我家鄉在城郊的鄉下,一般風俗是正月初一回到老家,和孃家人聚聚,聊聊天。這幾年,聊天的內容真的變了,變成了某某親戚在外面多能幹賺了多少錢,某某姑娘給弟弟多少錢買房子,等等。
言外之意,都明白,我得給我小13歲的弟弟一些經濟上的支援。我弟弟是我父母的晚來得子,至今還是單身,可他自己不急,父母卻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弟弟當初不喜歡讀書,就學了一點理髮的手藝,後來嫌棄這活兒不高檔就去賣房子,當銷售,自然做得也不怎麼樣。後來是學了開車,託人給他說了一個國企當司機,收入還能勉強一個人湊活過。
但是還沒房子,每次回家,父母總是暗示明示給弟弟買房子,可我自己剛剛買了第二套房。我的意思是一次性給弟弟10萬,也不用還了,可父母總覺得我不夠意思,太自私,自己都有錢買第二套了,還不多給弟弟一些。言外之意,直接把第二套送給弟弟,這才是“真姐姐”。
過年回家,也就是走個過場吧,真想不吃晚飯就回去的,但是又忍住了,默默又幫廚房忙碌的母親添了些柴火。
寫在最後:魯迅在《祝福》描摹了過年的場景,宣告了自己的逃離,《祝福》中的“我”是這樣一個人:一個讀了點書、見了外面世界的小知識分子,他不再依靠慣性來生存,開始冷靜審視這個“過年”的舊世界,並在其中看到殘酷
過年,總是幾家歡樂幾家愁,過年跟過日子是一樣的。中國人的過年,是繁榮的喜樂的和平的,放下一年的勞累,團團圓圓,但有人放下的,總有人得扛起來。這些扛起來的人,就是中年人,且大部分是中年女人。所以,這些群體越來越不想過年,是因為真的累了。這時候,作為身邊的男人,如果能共同分擔一點,那麼情況也許會不至於那麼“悲涼絕望”。
不過,也要往好處想想,與那些活得更累更艱辛的中年人相比,我們終究還是幸運的:至少父母健在,子女健康,生活沒有太多的雞飛狗跳,也沒有欠網貸深陷不可自拔,仍然有一切值得珍惜和奮鬥的動力。
所以,最後說啥還是好好過年吧,希望每個中年人都對自己好一點,再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