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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患腦血栓十九年的母親盍然而逝,這期間,我照顧了十五年,後來的四年是大姐照顧的,而母親,也是在姐姐家離開的。

那一年,我得了心絞痛,不能再每天夜裡隨時給母親翻身,因此把母親送到了姐姐家。

那一年,我買了新房子,裝修完,等了兩個月,房子裝修材料的味道沒有了,我住進了新房。在準備把母親接去我新房的頭一週,母親離開了,我……

我的內心突然空了,生活與我而言,完全沒有了顏色,我沒法工作,每天只是哭(我是個男的),我變成了碎碎念,一如祥林嫂,見到親戚朋友,要麼哭,要麼就是說愧疚。那時時興寫QQ日誌,寫了很多,邊哭邊寫,以至於後來每次去祭奠母親的時候,姐姐們都不敢哭,怕我控制不住。自小父親一直身體不好,兩個姐姐比我年紀大一些,家裡很窮,和母親相依為命的日子,真的體會到母親的堅韌和偉大,照顧父親,供姐姐讀書,母親就是現在說的女漢子,但真的沒來得及享福,在我19歲那年,就得了腦血栓,開始還能自己照顧自己,因為19歲那年高考失利,母親鼓勵我選擇了復讀,可是,或許是老天實在是造物弄人,父親最初是重度氣管炎,肺心病,但在我復讀那年的冬天,父親又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最終,是1995年,我放棄了出去讀大學的機會,參加了工作,和父親母親就這樣疲憊的生活,期間姐姐也會回家幫著做很多事兒,姑姑怕我們照顧不好父親,也經常來我家探望,也會給些米麵,後來姑姑放心了,也就不來了。其中的艱辛,因為我年輕,沒覺得咋樣,就是鬧心,但對於有病在身的母親而言,有多難啊,因為我的工作是三班倒,母親儘量讓我多休息,我26歲的時候,父親去世了,母親主持完父親的後事的一週,又再次犯病,只能躺在炕上,生活不能自理,我知道,父親雖然有病,但也是母親生活的支柱,父親不在了,母親的精神倒了。然後27歲的時候,我結婚了,當時和物件商量結婚的目的很單純,就是因為父親已經不在了,如果母親也不在了,那我還結婚幹什麼,沒有求婚,也沒有彩禮,老婆是我的高中同學,特別簡單的就結婚了,現在也特別感激老婆和老婆的家人。後來有了女兒,一直和母親一起生活,母親特別喜歡我的女兒,但是她的胳膊沒有力氣,沒法抱,只能每次讓女兒在她的腿上坐坐,就算是奶奶抱了。那時家裡的條件就慢慢好了點,對母親的病有了預防意識,每年春天都給母親提前輸液,我記得很清楚,維腦路通,丹參加鹽水,每年輸液半個月,最近才在電視上看到,這個方法並沒有用。但是,感覺那時的母親是開心的,可能開心這種情緒或許對病情有些許抑制作用吧。同期和她一個時間段得腦血栓的病友都相繼離開了,我們一家四個人,雖然清貧,很累,但很幸福。直到我得了心絞痛,母親去了姐姐家,後來買新房,母親卻沒住過我的新房……對母親的思念和遺憾,終於變成了病——抑鬱症。那時唯一的感覺,就是媽媽終於成為一個書面用語,是一個再也摸不到,握不住的奢望了。我經常在路上走著走著就哭了,也經常會寫下對母親的思念和愧疚,然後去母親的墳前唸完燒了,也經常去母親的墳前,伸出雙手,一如當初幫母親練習走路的姿勢,意念中領母親去我的新家……

現在,我不敢去父母健在的朋友家,因為那種母慈子孝,讓我失落和嫉妒,更是無法完成的期盼。

所以,還是決定去看看。

對生活意義的不同理解,決定了你要選擇的人生道路,物質,成了區分階層的潛在標準。所以,有的人可以盡情去表達思念,而我們只能用好好活著去表達。我們力求完美,卻也要去接受選擇帶來的得到與失去……新年,願心中所想,皆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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