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春節也不例外。雖然來去匆匆,但是春節的那些事兒、那份親情卻常留心間。
小時候的春節給我最直接的感覺是有新衣可穿,有美食可吃,有鞭炮可放(雖然是屈指可數的鞭炮,但是帶來的那種快樂現在已經難以言說)。當然,還有不必坐在課堂裡面忍受煎熬的快樂可言。那時候特別盼望著寒假的到來,盼望著春節的光臨。
那時的春節前後,雖然不上課,不補課,但是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比如每年的除夕夜之前蒸饅頭、蒸米麵、蒸糕、炸菜、寫對聯、打掃衛生等等,這些事情基本都是父母在忙活。父母忙活起來之後,一般就顧不上管教我們了。我們小朋友就會自發的組織起來做遊戲。直到晚上父母想起我們的時候,才會在村口高聲吆喝我們的名字,然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吃飯睡覺去。
春節也有煩心事,比如要和母親或者姐姐去推碾,比如推磨子,比如挑水等。這些都是小機率事件,所以這些事情還不是很討厭。當時最煩心的是走街串戶、走親訪友。幾千年傳下來的風俗,難以改變,不喜歡也沒有辦法。
正月初一,就是春節這一天。我們這裡的風俗是拜訪老鄉親,就是本村的村民,特別是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或者是輩分比較高的人。在這一天裡,父母要在家伺候前來拜年的父老鄉親,基本沒有時間外出拜訪其他鄉鄰。因為父母在村子裡面聲望很好,再說父母在村子裡面的輩分也比較高。父母沒有時間去拜訪鄉親們,就要求我們代替他們去拜訪。自己不喜歡去的原因很明顯,一個是自己從小就不喜歡說恭維話,而春節裡見面後需要的就是恭維話,祝福話,總之就是多說好話,大家一起高興高興。二是村子裡面很多人年齡比我大,但是輩分比我還低,他們一口一個叔叔或者爺爺的叫著,讓我很不適應,更不要說和他們輕鬆地交流了。自己從小就有白頭髮,那些白頭髮是不是被他們叫爺爺叫出來的呢?還有就是自己拙於言表可能也是那時候留下的後遺症。
正月初二這天,是我們這裡的媳婦們回孃家的日子,也就是說娶了媳婦的男人們這天要帶著老婆和孩子去岳母家裡拜年。沒有娶媳婦的男人們自然也要隨著自己的父母去拜訪自己的姥爺姥娘,給他們送去祝福。每年的這一天我們姐弟都隨著父母到姥孃家去給姥娘拜年。因為我的老姑(父親的姑姑)也是那個村子,並且和我姥孃家是鄰居,自然也就去給那個老姑拜年。姥孃家的人自然是很熟悉了,去的時候沒有什麼拘束,也很願意去。老姑家的人很多,並且有一些人不熟悉,也就不喜歡去了。但是那個老姑和那些表大爺都很熱情,有時候也在他們家裡吃飯,多數時間都是在兩個舅舅家吃飯,因為這裡的人熟悉,說話做事都比較的輕鬆自然。
那時候走親戚也不像現在一樣,拿著包裝精美的菸酒糖茶副食等等去走親戚。一般都是用包袱包著一些自制的食品或者是普通的糕點來來往往。每次去姥孃的時候我們要拿著九個包袱,因為那個村子裡面有九家親戚。
正月初三一般是去那些老姑家,沒有老姑的話,就去那些姑家,沒有姑的話就去那些姨家,連姨也沒有的話就去那些已經出嫁的姐姐家去拜年。若是這些都很齊全的話,那你就從初三開始慢慢的走吧。小時候我們家走親戚要走到初九左右。因為那時候沒有汽車可坐,也沒有摩托車可騎,也沒有馬車可坐,也沒有腳踏車可騎,走親戚完全靠的就是兩條腿,等走到那裡的時候基本也就到了吃飯的時間了。等吃完飯,說說話,回來的時候也就黑天黑地了,所以一天只能走一處的親戚。最使人懊惱的是走親戚沒有協調好,到了親戚家大門前發現家裡沒有人,也走親戚去了。有的好朋友也會在春節的時候彼此走動,加深友情。
走完親戚朋友,算下來寒假時光也就沒有多少了,所以當時比較討厭這走親訪友的事情。現在想來親情不就是在這樣的走動中慢慢凝聚起來的嗎?應該是一件有趣而有益的事情才對。
現在的春節,依然是要走親訪友,程式和過去差不多。隨著科技的進步,通訊設施的完備再也不會出現那種到了大門前才知道親戚不在家的情況;交通設施的進步,走親戚不再完全靠兩條腿,在親戚家吃飯的機會也少了很多,每天可以走多處的親戚,節約了時間,但是親情並沒有受到減損。
今年的疫情有所反彈,提倡就地過年。我覺得很好,完全可以透過手機或者網路拜年,傳情達意的同時減少了疫情的風險。大家說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