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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陪我去體育場跑步,在參加了戰友母親的喪事之後,喝得微醺,才走了一圈就坐下來,掏出手機打電話。

每跑過一圈,我就和他揮揮手,他也跟我揮揮手,繼續用打雷一樣的嗓門聊天。透過耳機,我都能聽到他跟人說“我們都是兄弟,有什麼事情儘管說”。

我對渾身散發著酒氣、講話打雷一樣的人,向來是避之不及的。

可是這人是我父親,人到中年,如果還可以說中年的話,可以和他稱兄道弟的人越來越少了,他口中說的“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人”也越來越少了。連他的戰友裡,也有四五個因病、因意外故去的。

我倒希望他這個電話能打得長一點。

讀幼兒園時,我媽經常提早來接我放學,帶我去電廠看爸爸打籃球。他個子不高,但是很靈活,投三分是很準的。小時候是看不懂球的,投進了,哇哇鼓掌,表示開心即可。

我上幼兒園還不到三週歲,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我爸才三十出頭,在球場上跑得滿面紅光,汗水閃閃發光的,妻子女兒坐在場邊加油,該是人生中最好的時刻了。

上一年級,我五週歲多了,當時規定必須得七週歲才能讀書,老爸為了讓我順利入學費了一番周章,路上崴到腳,腫得和饅頭差不多,修養了很長一陣子。我不知道是因為這個緣故,還是後來單位裡沒有打球的風氣了,就沒有見過老爸打球。

三四年級時候,我爸還會偶爾教一教我,帶球要低一點,怎麼投籃,站在罰球線上教的,導致我只有站在罰球線上投才能有一點信心。上了中學,他還偶爾去看看我和同學打球,不說話也不點評,看看就走了。

總之,打籃球這件事在我爸的生活裡沒了蹤跡,比如我弟弟肯定無法想象老爸年輕的時候也是球場上奔跑過的人,他從小坐在老爸肚子的肥肉上看喜羊羊,一邊拍著老爸的肚皮說:“我是國王,老爸你是國王的凳子”。

有一回和Waxd、馬老師聊起“中年危機”,說“中年以後的男人,時常會覺得孤獨,因為他一睜開眼睛,周圍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卻沒有他可以依靠的人。”他兩個用普世眼光來看算是安穩的人,體制內有個職務,說起來算受人尊敬,可是孩子生病、老人上醫院、加班受累又無一不落入這種中年疲憊中。

這些事好像離我尚早,我爸還每天凡事為我張羅,堅持鍛鍊,口稱“我將來身體健康,子女就沒什麼負擔”。

可心裡又知道,父母年齡漸長,小時候隔著一座山也能篤定告訴我,山頂上是一棵馬尾松,現在重新整理聞也要戴老花鏡了。他能做的也就是洗衣做飯這些小事。

再往後一些事情,父母再沒法給你拿主意,這個世界不斷複雜演化,他很難理解你在做的事情,他也再不能阻攔你去做某些事情,只能說支援你。即使他再有心為你兜底,也只能在場邊看著,為你著急。

我倒希望他今後打幾場麻將、喝喝酒、找人吹吹牛,不必凡事為孩子們考慮。

往後的路,我來跑就好了,你就站在場邊站著,做我的定海神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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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子結婚三年被打四次,丈夫一次比一次狠,這次更是骨裂三根
  • 走到最後,多少父母的慾望變成:我只要你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