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介紹是社會進入一夫一妻婚姻制度時期最常見的一種擇偶方式。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人們把媒人稱為婚姻介紹人。做媒人可不是一件輕鬆的活兒,一張能說會道的“媒婆嘴”是尤為重要的。
媒說的好,男女雙方的日子也能過得幸福,媒說的不好,男女雙方的日子過得擰巴,也會抱怨媒人的不是。
那個年代,舉辦婚禮的形式熱鬧、喜慶,兩口子的日子大都過得長久,倒不是夫妻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厚,而是在那個年代,男女想要掙脫婚姻的牢籠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影片《離婚》根據老舍的同名小說改編,由王好為指導,趙有亮、丁嘉麗、陳小藝等人主演。生動真實地再現了現實版“家有醜妻”,點破無數中年男人的“隱痛”。
影片開頭就是一場熱鬧喜慶的婚禮,張大哥說了大半輩子的媒,在他看來,以婚治國是非常奏效的:男人只要娶上一個好媳婦,家庭才能和諧,天下才能太平。
張大哥還舉例:麻子小姐就應該配近視眼丈夫,近視眼丈夫忽略掉麻子小姐臉上的麻子,麻子小姐也不會催近視眼丈夫去配眼鏡,兩人誰也不嫌棄誰,也就扯平了。
或許,長久的婚姻是互補,雖然各自都不完美,但都不挑剔對方。
老李是個讀書人,大學畢業,現如今在財政所上班,為人憨厚、靦腆,卻又充滿幻想和浪漫,是個有思想,懂浪漫,又有些文藝的中年男人。
他的妻子是一個沒有多少文化的鄉下人,吃苦耐勞,算得上是個賢惠的妻子,可她粗魯的行為,渾身上下散發的土裡土氣,還是讓老李眉頭緊鎖,時常覺得煩悶。
老李有一雙可愛聰明的兒女,可因為和妻子文化懸殊太大,他心裡常常不大痛快,甚至有了想要離婚的念頭。
老李心中所追求的是一個詩意的靈魂伴侶,沒有被社會的現實所教壞,是一個樸素、安靜、獨立,和他能有心靈上溝通的精神伴侶。
在老李的幻想中,這個詩意的女人是美好的,哪怕只要讓他遠遠看上一眼都是心滿意足的。
老李將心中的煩悶說給張大哥聽,張大哥本著寧拆七座廟,不破一門婚的想法勸他不要胡思亂想,再這樣下去是很危險的。
張大哥還建議老李把鄉下的妻子和兒女接來,“她有不懂的你可以教她,實在不想搭理她,那就逗兩個孩子玩兒,孩子就是“活神仙”,比你那詩意要妙的多。”
老李聽了張大哥的建議,特意請了五天假把妻子和兒女從鄉下接了來。妻子看上去明顯比老李衰老些,才來第一天,老李就數落她,“還不如兩個孩子,也不知道給人沏一碗茶。”
妻子的大嗓門叫喊,吃飯時的粗魯都是老李所討厭的,他看不慣妻子的這些“不雅”習慣,但也只能憋著。
老李帶著妻子去挑衣服,晚上讀書給妻子聽,可妻子壓根沒心思專心聽丈夫朗讀,操心孩子睡覺蓋沒蓋好被子,水壺的水還沒燒開,丈夫的褲子還沒縫補。
“不解風情”的妻子徹底掃了老李詩意情調的興致。
隔天,同事們請老李夫妻吃飯,孩子將煙散落在地上,李太太跪在地上慌忙撿起來,給眾人敬菸時卻沒有一個人接煙。落座時,李太太在別人的使壞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眾人哈哈大笑。女兒摔倒在地上哇哇大哭,李太太為了哄女兒,拍打著地板叫嚷著:“媽給你打地,媽給你打地。”
整個飯桌上,李太太鬧出了不少笑話,眾人鬨堂大笑,一副看老李笑話的架勢。老李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覺得甚是丟人,一個勁兒地喝悶酒。
同事們看他笑話,妻子和他沒有心靈上的碰撞,老李的苦悶卻也只能憋在心裡。
恰逢這個時候,老李認識了房東的兒媳婦馬少奶奶。這個女人溫柔嫻靜、面相姣好、知書達禮,最重要的是符合老李心中詩意女性的形象。
馬少奶奶也是個苦命的女人,當初為了和丈夫在一起,與孃家決裂,如今卻遭到丈夫的遺棄,丈夫已經好幾個月沒回家了。
馬少奶奶的出現,讓老李幻想中詩意女性的形象更加具體。妻子平時對兩個孩子非打即罵,這種粗俗的教育與馬少奶奶和孩子們在一起時的美好畫面形成強烈對比。
可話又說回來,李太太又有什麼錯呢?一個人包攬了所有的家務活兒,還要照顧兩個孩子,說話方式難免簡單粗暴些。而馬少奶奶根本不用幹活兒,自然有時間打扮自己,也有閒情逸致。
正如張愛玲說的:“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玫瑰就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玫瑰就是衣服上的一粒飯渣子,紅的還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應了那句,對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李太太認識了吳太太和邱太太,這兩位太太與丈夫感情不好,正鬧離婚,她們經常給李太太灌輸一些如何發現、避免丈夫生出外心的經驗。
李太太發現了馬少奶奶給老李送的白菜盆景,怒氣之下摔了,藉著兩個孩子要去找馬嬸,李太太嘴上罵的是孩子,其實是暗諷馬少奶奶。
老李經常看著窗戶紙上馬少奶奶的人影發呆,那麼動人的人影,無論是側面還是正面,光是看著就很賞心悅目。
著涼生病的老李問兒子,將來娶個什麼樣的媳婦啊?兒子奶聲奶氣地說道:“娶個頂好看的,像西屋馬嬸那樣的。”
小兒子的這句話怕是說在了老李的心窩上。
前來看望老李的張大哥卻說到,這次生病多虧了你太太照顧,到底是結髮夫妻。
可老李的目光卻時常停留在馬少奶奶身上,同樣是吃櫻桃,妻子抓了一把塞進嘴裡,老李滿眼的嫌棄,馬少奶奶則不緊不慢地一顆一顆吃著,老李嘴角不由得上揚。
陽光晴好,院子裡的花兒開的明媚,馬少奶奶和孩子玩翻花繩,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美好,老李看得如痴如醉。
老李升了官沒有告訴妻子,在吳太太的挑唆下,妻子和老李吵了一架,妻子摔了東西,一哭二鬧自扇嘴巴,兩個孩子也被嚇哭了,老李更加覺得心中煩悶。
這天,馬少奶奶和兩個孩子抓蝸牛,陽光撒在馬少奶奶的臉上,花影浮動間,馬少奶奶美得像一朵花,而老李透過綠葉的間隙笑得合不攏嘴。
影片最後,鬧離婚的吳太太和丈夫重歸於好。邱太太也和丈夫和好了。馬少奶奶的丈夫回來了,雖然知道丈夫有了外心,可馬少奶奶還是選擇了妥協。歸根到底,那個年代的女人們並不是不想離,而是離了婚,就沒有了依靠和保障。
影片結尾,老李辭了職,帶著妻子和兒女回了老家。馬少奶奶是老李詩意女性的參照物,看到馬少奶奶對於不忠婚姻的妥協,老李心中美好的詩意一下子破碎了,惆悵之餘他選擇和妻兒回老家。
影片中,那些想要離婚的女人們是男權社會中的受害者,而那些想要脫離婚姻牢籠的男人,也是包辦婚姻中的受害者。
影片是《離婚》,可直到影片最後,也沒有哪一對真正離婚,這也反映了那個時代,想離婚的男女各有各的的無奈與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