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我結婚的那天,父親病了,腦溢血,沒有任何症狀,噩耗降臨一個貧困潦倒的家庭。婚禮大喜的那天,我揹著父親來到了急救室,醫生告訴我,需要手術,要家人簽字,還需要準備15萬塊錢的醫藥費。就算手術成功,父親也再也站不起來了,後續每天還需要醫藥續命。當時我就懵了,腦海裡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我只明白,沒有父親,就沒有現在的我。
我立刻趕回家中,婚禮現場,拿走了所有的隨禮錢《份子錢》,找到了當時的新娘,也就是我老婆,我和她商量,能不能,把娶她的2萬塊錢彩禮,拿回來。她當時哭了,很傷心。但是還是拿給我了,此時她已經懷孕4個多月了,她沒有嫌棄我窮,揹著家裡人偷跑出來和我舉辦的婚禮,我知道今生我欠她的,所以她提出的要求,我都答應。因為我不能為了愛情放棄親情,只能選擇對不起她了。
我那著份子錢和彩禮錢,一共6萬多塊錢先交了手術費用,後續的9萬醫藥費過了三天,我把結婚的婚房,家電,家居,連手電筒,都賣了可是還是不夠,差了2萬塊錢。我跑遍了所有親戚家借錢,都被拒之門外,很多人勸我放棄吧,就算手術成功,也是一種負擔。可是我依然堅持,去問同學,一點點籌集夠了醫藥費。
手術成功了,但是父親也癱瘓了,因為不是農村人,我們家沒有土地,母親只能撿垃圾賣,我出去打工維持生計。半年後,孩子出生了,是個兒子,我為他取名天一,希望他將來有一天能夠輝煌騰達,出人頭地,金榜題名,不再捱餓受窮。妻子為了這個家,也付出了不少,懷孕期間,沒有大魚大肉吃,只能每天白菜湯,玉米餅充飢,我感覺我們家虧欠她的太多太多,以至於孩子6個月的時候,她和我的婚姻走到了盡頭,因為當初我去拿給她的彩禮2萬塊錢的時候,答應過她,孩子出生半年後,她就會離開這個家,因為真的太窮了,虧欠她太多。
妻子離開後,生活更加艱難,孩子沒有母乳,只能喝麵湯充飢,以至於面黃肌瘦,母親揹著孫子每天大街小巷撿垃圾,還要照顧癱瘓的父親,我則長期外出務工,把每個月的工資,只留百分之三十做生活費,其餘的全部打回家做生活開資,每當除夕夜鞭炮齊鳴的時候,我都會偷偷的一個人,在異鄉出租房裡哭。因為無法回家團聚,很多次都快扛不住了,思鄉,春運車費又太貴,回家的路費,都夠父親一個月的醫藥費,只能勉強說服自己不回家。
這樣的生活一晃就是18年,當我再次踏上回家的路時,心情五味雜陳,不能言語表達內心的思鄉之情。兒子見到我時,已經不認識這個遠鄉多年的父親,母親滿頭白髮,眼睛也老花了,可是直到現在也依然每天撿破爛垃圾,攢錢生活。父親身體恢復的也可以上半身能動,每天在家裡床上做點手工活,也可以賺個二十多塊錢,補貼家用。兒子告訴我,學校有次作文競賽題目《我的父母親》,他沒有辦法寫,只能在試卷上畫了兩幅畫,一幅是一個男人肩上扛個棍,棍上一個包袱,離鄉背井。另一副,是一個女人,下雨夜,含淚奔走,遠嫁他鄉。男人身上寫著爸爸,女人身上寫著媽媽。兩幅畫下面還寫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就是我的父母的命運。
時至今日,很多朋友問我,當初孩子小,我還年輕,人生最好的繁華為什麼不再找個女人結婚。我嫣然一笑,我這樣的家庭條件,找個女人結婚,不是毀了別人家姑娘的一生,如果是為了愛,我就更不可能把別人家的閨女往火坑裡推了。我已經虧欠我前妻一生了,如果再結婚,不是坑害了另一個女人。這也是我為什麼至今都單身的原因。
生活還要繼續,明天會更好。這就是我悲慘的前半生。
本故事根據本人經歷而改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