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琴是個做家紡代加工的老闆娘,今年也就地過年了。
她的老鄉們大多都回老家過年,家裡親戚也千呼萬喚,說想看看他們一家人。 但是春琴一早就決定不回去了。
聽到他們說不回去,婆婆電話那頭非常生氣,她說都一年沒有看見孫子了,經常做夢夢見,天天巴望著過年你們能帶他回來......居然不回來了......
婆婆說到動情處聲淚俱下,恍惚間春琴彷彿覺得自己真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扯謊說,當地有幾戶人家的加工款沒有還上,過年要和老公一起去要賬。
這個理由確實站得住,沒錢肯定轉不開呀,要錢要緊!婆婆體恤地停止了喋喋不休的抱怨,一番叮囑以後才掛了電話。
不得不說,自從春琴生了兒子以後,婆婆對她的態度大為改觀。經常打電話來噓寒問暖,還時不時地讓鄰居寄點兒家裡的東西過來。婆婆擔心他們夫妻太忙還主動要求過來帶孫子,儘管最後因為公公身體不太好作罷,但是情真意切的心意還是很暖人的。要知道春琴結婚16年,接連生了5個孩子,前面4個孩子婆婆是避之不及,想讓她帶門兒都沒有,原因就是4個孩子都是丫頭。
春琴老家那裡重男輕女風氣盛行,家家戶戶都以生男孩為榮,生不出男孩為恥。春琴自己也是想生個兒子,圖個面子裡子兩面光。
前面十幾年拼了4胎都是女孩,春琴夫妻漸漸洩了氣。心想算了,命裡沒有兒子強求沒來。4個孩子也夠累的了,就此封肚吧,這樣一直到最小的女兒7歲,他們又動了再拼最後一胎的念頭。
夫妻倆奮鬥了十幾年,也混出了點兒名堂來。房子買得相對早,140平全款;車子是按揭的大奔,貸款差不多還完了;拉貨的車子有兩輛,存款也有一些。本來有這些回老家也挺有面子的,但是村裡人老是拿生不出兒子的事情酸他們。 他們經常開涮:扒拉掉整個後車廂都翻不出一個帶把兒的。
這都是外人的態度,還在其次。家裡的態度才讓人心寒。
婆婆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她有2個兒子,春琴老公排第二。老大家生了一對兒子,那些年婆婆幾乎把所有的精力,財力、心思放在大兒子家的兩個男孩身上的。之前逢年過節偶爾聚在一起,婆婆也處處都是區別對待。好吃好喝永遠先盡著兩個孫子,連孩子的壓歲錢也是不一樣的。這幾年春琴夫妻倆條件眼看越來越好,婆婆就掏空心思,想法子從他們身上挖錢去補貼大兒子一家。今天頭痛,明天胃疼,總之就是要你打錢。
她甚至跟春琴老公明說了,你賺錢了給點兒你哥用用,你家都是丫頭片子,要那麼多錢幹嘛?
春琴說她老公脾氣慫,聽他老孃胡說八道也不吭聲。
因為嫂子生了兩個兒子,婆婆特別偏袒她,嫂子在她面前是趾高氣昂,恨不得橫著走路。說話做事兒經常擠兌春琴幾句以顯示自己的優越感。每一年婆婆給孩子發了紅包以後,嫂子都要私下當著春琴的面幫兒子拆紅包:呦,又是400呀......嗯,我們家老二也是400......
婆婆給兩個孫子各包了400元,孫女則是一人100,多少年一成不變。春琴的老公說了他媽一次,婆婆說,丫頭隨便一點兒就行,紅包圖個吉利,包多少是我心意。
乍一聽好像還挺有道理的,但一品那味兒太不對了,區別對待得無比坦蕩。
春琴於是狠下心再拼了一胎,她一是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二來也想滅了婆家人的囂張氣焰。
結果天遂人願,她真的生了個男孩,春琴喜極而泣。
聽說生了兒子,婆婆喜出望外,破天荒從老家趕了過來,千里迢迢還帶了兩隻土雞,在醫院裡陪護了兩天,說話語氣也極盡溫柔。臨走時留了一個很大的紅包給小孫子,裡面裝著 2000塊。
再見嫂子,她果然低調了很多,優越感明顯弱了下去。春琴感覺自己終於“翻身農奴把歌唱”,之前婆婆估計也是看她沒有生男孩,才冷落她幾個女兒的。
她以為從此可以徹底扭轉自己整個小家庭的地位,婆婆對她的孫女們也會和藹可親起來。但是去年過年回去,婆婆的紅包是這樣的:3個孫子是一人400元,孫女還是一人100。春琴老公叫他媽每個孩子都一樣包200 好了。
婆婆說,之前男孩都是給400,降下來不好,你們娃多,都400我吃不消,孫子我得給一樣的。
4個女兒回去,婆婆依然冷冰冰的,稍微調皮一點兒就會拉臉色,有時候甚至出口謾罵。而對待3個男孩婆婆一碗水則端得很平,都是一樣寵愛。春琴聽見婆婆一臉自豪地對鄰居說,我家兩個兒子終於都有後代了.......
在這樣的環境下,春琴的4個女兒說話都不敢大聲,,她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好像就是一種錯誤。
春琴雖然愛兒子,但是女兒也是她的心頭肉,婆婆這樣的行為無疑深深地傷害到了她們。她無力改變局面,就不想讓女兒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