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躲在高粱地裡倆眼緊緊的盯著我家門口,好像這樣就有安全感似的。同時也看看家裡人來找我吧。天悄麼聲的就黑了,家裡也沒有人出來找我,其實我心裡還是很害怕的,希望有人來找我,我就跟著他回家。可倔強的我就是不願自己就這樣回家,同時也擔心回家捱打。就這樣在高粱地裡過了一夜。也不知道家裡昨晚發生什麼了沒有。天亮了,看到父親出去了,我就走出高粱地回家了。母親看到我說,你到哪裡去了,昨晚為什麼不回家,我也不回他話題,自顧自找吃的。後來知道是父親不讓出去找我的。我正是應了那句越嫌棄越叛逆的老話了。
老家有清明節吃雞蛋的習俗。印象中的清明節只有吃的記憶了,可見那年代物質的匱乏。每年清明節弟弟可以分到三個雞蛋,而我和倆個姐姐只能每人一個。我和二姐都不捨得吃,在口袋裡裝好幾天。最後才偷偷吃掉。大姐則是分到雞蛋直接給弟弟,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大姐當時是出於什麼原因這樣做。現在已沒有機會知道原因了。再長大點,心思就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擔心捱罵捱打,就慫恿弟弟去做,這樣既達到了目的,又不會遭到訓斥。要不人們都說,處逆境的孩子早成熟,我可能就是這類人吧。
八歲那年我才去上學,而弟弟六歲就上學了。剛開始上學,雖然年齡算大的,可我腦子不好使,不入門,學習跟不上。父親母親從來沒問過我的學習。精力都放在弟弟身上。我也是很倔強,考試成績不好,自己就不吃飯,父母也不管,不吃就不吃。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明白了一些事理。要想跳出家庭的管束,必須脫離家庭。於是我努力學習,上課認真聽講,學習也慢慢跟上了。
期間也是少不了的嫌棄和訓斥,捱打少了。但家裡的活必須幹。那會哪有放學寫作業的時間,放下書包就幹活,放羊,打草喂兔子,推磨碾糧食,做飯等活都得幹。也是吃一塹長一智,活幹好了,就不挨訓捱罵了。於是我就努力的學習幹活的技巧。但與生俱來的頭暈使我不能推磨,因為推磨是圍著碾子繞圈,一繞圈就暈,母親也不說什麼,就從我手中接過推杆,自己推,父親則說我偷奸耍滑。有時候晚上睡覺也暈,暈則吐。母親起來幫我收拾,父親則怒氣沖天,大罵沒出息的東西,吃那麼多飯,撐得。我那裡難受的不行,頭搭在床邊,吐的膽汁都出來了。父親卻和沒事人一樣。
在我成長的過程中,唯一感到心理安慰的是上學了。和我同齡的女孩子,尤其是家裡女孩多的,很少上學,也就讀個小學就不錯了。用父親的話說自己認識自己的名字就行。上學越多越賠錢。其實那會上學花不了多少錢的,可是父親就是那樣固執的認為。但說歸說,父親沒有強行不讓我繼續上學。是不是他想讓我自己主動放棄,還是隻是說說我也不知道。
我在做好家裡安排的活的同時,學習也沒落下,而且學習越來越好,等上初中我就成了班級的佼佼者,考試基本都是第一,班裡一個三好學生名額也是我。父母親從來不去參加我的家長會,我學習情況他們都不知道。我本家族的一個叔叔和我同齡,這個叔叔的父親每次都參加家長會,老師說到我的情況,還是這個長輩告訴我父親學習上的事的。父親很坦然也沒說什麼,要是我弟和我這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吧。(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