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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回到故鄉,以過年的名義。雖說父母已遠去,自己猶如一棵被活活連根拔起的樹,了無牽掛,但一顆漂泊的魂靈需要找到一種依靠,那兒依舊有我曾經生活的記憶,有我血脈相連的親人們。

一切似乎依舊是熟悉的模樣,一切又變得陌生起來,“山川依舊在,不見少年郎”,故鄉的年變得冷冷清清,沒有了歡聲笑語,少有孩童玩耍,沒有了從前熱鬧的情景,沒有了父母在世時那份坦然,那份底氣,我或多或少與故鄉人有了一些生疏、漠然,我明白,我或許變成了故鄉的客人。

雖是故鄉離散多年的人,我放下行囊仍不管不顧去用腳步重新丈量村落熟悉的小路,迫不及待去東瞅瞅西望望曾經熟悉的村莊,那怕只是一棵柿子樹,一片菜園子,一處老屋,還有遺落坍塌的土窯洞。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好多人已經離開了這片敦厚而寬廣的黃土地之上,無法行走在人世間,令人唏噓不已,佇立在故鄉的田野,雖說陰陽兩隔,我腦子裡卻盛放著他們零碎又漸漸模糊的過往與記憶,人之中年的況味與無奈吧?一邊是深埋黃土地逝去的人,一邊是活蹦亂跳、匆匆忙忙的生者。

和發小聊聊過往舊事,弟兄們都住新區,工作在外,偌大的院裡平日裡沒人居住,只有春節才有短暫的團聚,上一輩人都不在了,這老屋承載著太多太多的過往和記憶。去拴民大大家聊聊拴拴大大和凱凱一些事,和健在的四婆聊聊,她老人家過年八十有八,氣色不錯,身板硬朗,只是耳朵有點笨,她說自己屬雞,應該是1933年出生的人,家族裡老一輩人只剩她和七婆了,七婆比她小一歲。我去她家的時候,老人家正在火爐上熱油,她依舊為自己做飯。

給廣學打電話,接電話的是他妻子,回話說他人在國外,今年也無法回家團聚,也記不得我們之間幾年沒有見面了,遙想三十多年前的夏夜,伴隨著清涼的風,望著燈火通明的小縣城,我倆在大槐樹下聊人生,聊理想,印象深刻的是他已經完成了人生的跨越,先我一步考上了中專,令我羨慕不已。如今,槐樹依然在,人卻各自天涯,為生活奔波。

由於受疫情影響,好多在外打工的也沒有回家,只好就地過年,大大家孩子們都沒有回,只有他一個人獨自過年。和他閒聊,說:“芹菜已經五元,豆芽兒成了八元!菜價飛漲呀!”好像每年都是這個樣子。

每個人都活得挺不容易!珍惜當下,珍惜生命中每個值得你珍惜的人,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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