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了解我?你已經很瞭解我了啊。裡裡外外你都瞭解過了……”
說話的是個迷人的女子,不管眼前的男人什麼樣,高貴或是平凡,富有或是普通,她似乎都不在意。
她可以告訴你一切,但是你卻仍然有種強烈的感覺——
你和她,隔著千山萬水。
越是這樣,你越是會想要去了解她,你發了瘋一樣想知道她的一切,想知道她是不是很在乎你。
結果,你卻發現一切只能是徒勞。
於是,你想要控制自己,告訴自己這個女人沒什麼了不起,你可以隨意地把她丟在一邊,她不可能讓你如此神魂顛倒。
再一次,你會發現自己錯了。
就在不知不覺間,你已經徹底成為這個女人的俘虜。
一、聽她講她的故事我是個命苦的孩子。
你問我為什麼說自己命苦?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很小的時候,我就沒有了爸爸。
寡婦門前是非多,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日子會過成什麼樣,不說也能想到。
而且,我媽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嗯,應該說我媽就算當了寡婦,也還是一個漂亮的寡婦,關於這一點,你看到我,就能看到我媽的影子。
我媽一個人拉扯著我,就算受再多欺負,有再多委屈,也咬著牙一聲不吭堅持著,因為她心裡始終有一個夢想。
這個夢想就是我。
我媽的夢想很簡單,她就打算讓我一直上學,上完小學上中學,上完中學上高中,上完高中,就接著上大學。
當有一天我考進城裡上大學的時候,就能留在大城市工作,嫁個好人家,然後把她接到身邊,過上她從來沒有過過的好日子。
哈,我媽這夢想簡單吧?可我媽從來沒有想過這看似簡單的夢想,只是她想象中的簡單。
有兩個問題是她沒有好好考慮的,第一是我的學費,第二是我能不能把書讀成。
關於第二件,後面再說,現在先說第一件,你完全想不到為了能拿出我的學費,我媽做了什麼事。
她答應嫁給村裡最有錢的人,那個人姓劉,早年死了媳婦,惦記我媽不知多少年了,他包了個魚塘,有事沒事就往我們家跑。
那些年,真沒少吃他養的魚。
你問我後來有沒有念成書?
剛才說過,我後面會講這件事,其實我說放到後面講,真正的意思是不太想講,因為我媽付了那麼大的代價,我竟然辜負了她。
二、故事的另一個版本女孩的媽媽接受了老劉,她自己也不知怎麼回事,就和老劉的孩子糾纏在了一起。
事情敗露後,女孩索性破罐子破摔,跟著村裡打工的一幫姐妹們瘋到了外面。
所以,她至終沒能幫媽媽圓了那個簡單的夢想。
不要說大學,她連高中都沒有讀過。
好在她很聰明,一邊打工一邊自學英語什麼的,工作越換越好,錢也掙得越來越多,慢慢變得和城裡人一樣了。
不過,所有這些,都是女孩自己說的故事。
她真正的故事,要由另外一個人來敘述。
這個敘述故事的人,是一個男人,一個在職業範圍內有途徑獲取真實資訊的男人——他的職業,是一名刑警。
因為某些原因,他調查了這個女孩子。
準確地說,現在應該稱呼這個曾經的女孩子為女人——她對一個又一個男人敘述的悲情故事,竟然全都是編造的。
她根本不是什麼來自農村的打工妹,而是出身在城市。
她的家境,可以用非常好來形容,父母都是大學老師,在同一所大學教書。
她的家庭和睦,自己更是從小品學兼優,是公認最聽話的學生,本可以被保送到父母所在的大學的。
可她沒有去,她憑自己的能力,考了一所外語學院,畢業後也沒有回到父母身邊,而是選擇了自己想去的城市。
這個從小到大如公主般被寵愛的女子,人生中根本沒受過什麼打擊——她和不同男人敘述故事中的那些打擊,在她的真實世界裡,一樣也沒有發生。
聽了她故事的男人都對她的講述信以為真,他們都覺得她是一個可憐人。
縱然她跟他們每個人講得都不一樣,坎坷這一點卻是相同的。
而且,那些故事,一個比一個悲慘。
那麼,這個女人,這個努力把自己打造成一個“可憐女人”的女人,她有著良好的教育背景,有著順利到不能再順利的成長背景,可她卻心甘情願地選擇和不同男人混在一起,她為什麼要如此選擇?
她真正的目的,又到底是什麼?
結語敘述故事的女人,把自己編造成寡婦女兒的女人,她確實像一個迷,讓人永遠也看不清。
越是這樣,越是有男人往前湊,努力想要把她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女人漂亮當然吸引男人,但是漂亮又永遠讓人捉摸不透的女人,無疑更吸引男人。
最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不被任何男人所左右,她可以口中說著愛一個男人,又把另一個男人留在身邊。
她對於自己真正想要追求的東西,或許自己都不清楚。
要麼,答案就在於她隨口說的那段話中——
你說女人跟男人XX是為什麼?對我來說,這似乎就是一道門,你推開一道道門,就看到一個一個世界,不推開這道門,看的就永遠是門。
那麼,這個迷一般的女人,她人生中最孜孜不倦的一件事,便是想要努力看清男人。
她看完了一個又一個男人,仍然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於是,她只能一扇又一扇門地繼續推下去。
她就這樣尋找著答案,不知道她自己也成了別人想要努力尋找的答案。
尋找答案的過程真的如此迷人如此讓人樂此不疲嗎?
當然不是,如果找到了答案,誰還願意這樣一路尋索永遠沒完沒了呢?
最終,王小王的《第四個蘋果》就這樣把一個未劃上句號的故事丟給了我們,彷彿這故事本身,也是個需要一直尋索答案的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