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們在客廳裡表演節目，婆婆在廚房裡摸索著年夜飯，扣肉的香味飄得滿屋子到處都是。

紅色的對聯映著時隱時現的陽光倒顯得格外耀眼，鞭炮聲裡夾雜的火藥味到處瀰漫著年的味道。

“你弟喜歡吃這個多整點，還有雞要宰兩隻，今天吃一隻，把大的那隻留著過幾天小榮他們回來吃……還有這個牛肉，我買了很多，他們喜歡吃炒牛肉末……”婆婆一邊和在水管旁拔雞毛的老公嘮叨著，一邊颳著手裡的魚。

一年一度的春節又到了，每年都是家人齊聚，雞魚肉宴，而今年因為小叔子陪弟媳到遵義過年，一家人的氣氛感覺怪怪的。

“今年是第一次他沒在家過年”，在年夜飯的飯桌上，聽似無意之間的一句話，我卻看到了婆婆眼裡閃爍的淚光。

小叔子在貴陽工作，結婚以後很少有時間回家，小孫女已經十個月了，但除了月子的時候婆婆照顧過，到現在見面的時間也是屈指可數。婆婆很想念小叔子一家，聽到他們公司放假的訊息很想讓他們回來，可是年紀大了反倒像個小孩子，怕說錯話，怕別人會厭倦，怕心裡的那份期待給別人帶來失望。

“媽，我們還是不回來了，轉兩千塊錢給你用哈”，手機裡是弟媳的聲音，原本期待回來過初二的她們覺得坐車不方便，決定到時候直接去上班了。

“不來就不來吧……”看著廚房裡準備的許多飯菜，婆婆無奈地迴應著。

其實每次聽婆婆打電話聊影片我都覺得很心疼，有時候倒希望婆婆可以像許多中年大媽一樣，抱怨一下自己的兒子很少抽時間回家看看他們，抱怨一下自己很想去幫忙帶帶小孫女他們卻不讓，但是婆婆不敢，用她的話說“有什麼好講的，我倒是什麼都不講，講多了逗人嫌……”

父母年紀大了，不再是當初追著滿院壩跑著叫我們吃飯的那個人，不再是讓我們可以趴在背上肆無忌憚調皮的那個人，不再是無所顧忌“教訓”我們的那個人……時間真的是個輪迴，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連叫我們洗一次碗都顯得小心翼翼。

看著懷裡熟睡的兒子，也許只有自己當了母親才知道，不是孩子離不開自己，是自己早已離不開孩子。

有時候在想，等自己的兒女長大了，我也是不是像婆婆一樣，盼著他們長大，盼著他們婚嫁，盼著他們回家……

常回家看看，看看愛你的人，趁現在他們都有時間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