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第一集“不可代替的陪伴”中有一位叫王美麗的阿姨。她在十三年前喪偶,丈夫的去世也將她人生中僅剩不多的溫暖和希望一起帶走,從此她孤獨的生活了3年,一個人洗衣一個人做飯,閉門謝客,沒有人愛她,她也不再愛別人。
直到一次偶然她遇見了同樣孤苦無依同樣喪偶的張叔叔,在失去愛人的幾年裡,張叔叔也是一個人將就地湊活著,似乎活著是唯一的生活指標,幸不幸福,孤不孤獨都已然不再重要。
兩個人的相遇像是上天安排的一次慰藉,兩個孤苦的靈魂從此有了依靠,2016年9月二人幸運的地結合在了一起。有人說老來伴,無非是為了一個伴,閒來說說話,冷了暖暖手,搭夥過日子罷了,談愛情似乎都有些羞於啟齒。
於是,在一些人眼中,老年夫妻就彷彿是各取所需的合法同居,目的不純粹,似乎也很難有承擔彼此人生風險的勇氣和決心。
所以,當婚後的王阿姨重病住院,不僅要耗費金錢還要搭進去時間時,所有人都以為張叔叔會毅然決然地離開她,然而,讓人意外的是,張叔叔不僅沒有嫌棄她,還一直陪伴在側、悉心照料,兩顆蒼老的心在這一瞬間貼近,從此無人可替。這樣真摯的情感,感動了電視機前無數的老年人,也同樣震撼了無數顆年輕的心。
德國古典哲學創始人康德說過,老年時像青年一樣高高興興吧!青年,好比百靈鳥,有它的晨歌;老年,好比夜鶯,應該有他的夜曲。
的確,青絲有青絲的熱烈,銀髮也該有銀髮的浪漫。
愛情是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也是無數影視劇中永恆的主旋律,在人們的印象之中,愛情似乎是年輕人的權力,任由他們肆意揮霍把玩,將愛情玩得百轉千回,蕩氣迴腸,然而人到中年後,再談起愛情,總顯得油膩和不自然,直到生命流逝到尾聲,愛情便成了一種禁忌和羞恥。
似乎愛人的能力和被人愛的權力,也會隨著歲月的變遷,而漸漸消逝,這種現象卻不是因為自身情感的無力和無能,而是衰老後突然地被社會所拋棄和回收。
沒有人願意去看兩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卿卿我我,所以老年人的情感需求時常被社會忽略,甚至被敷衍和遺忘。
老年人的“情慾”是愛人的情感輸出,被人愛的慾望渴求。同樣是講述老年人的情感故事,韓國的一部催淚電影《我愛你》將老年人的情慾和隱痛娓娓道來,該片自韓國著名網路漫畫家姜草的同名作品,已公演的同名舞臺劇亦受到好評,上映後10萬人打出了9.0分的驚人好成績。
片中兩對平均年齡80歲老人,演繹了兩段真摯唯美的愛情故事,相濡以沫,生死相依的相愛相伴,讓無數人潸然淚下。
韓國的電影對於人們的淚腺把控總是恰到好處,不是那種突然的爆發然後讓人酣暢淋漓地痛哭,而是無聲無息地擊中你的內心,然後眼淚不知不覺地劃過臉頰,蔓延到嘴角。
悠長昏暗的小巷之中,送牛奶的暴躁老頭金萬皙騎著摩托車正在挨家挨戶送奶,車子嘈雜刺耳的轟鳴聲在這個冬日的小鎮中顯得十分的空曠和寂寥,他日復一日的勞作,每天送完鮮奶都會在一條坡道上遇見同樣清晨拾荒勞碌的宋奶奶。
這一次,也毫不例外。
當萬皙的摩托車經過坡道時,不小心壓到了一個石子,彈飛到了宋奶奶的額頭上,被傷到的奶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板車上的垃圾也散落一地,頓時狼藉一片。
萬皙老爺爺趕緊下車卻並沒第一時間扶起老太太,而是確認了和自己沒有關係,是她自己摔倒後,安心地轉頭離去,不料卻被老太太突然叫住。
宋奶奶從兜裡掏出了皺皺巴巴地一點零錢,小心翼翼地問他牛奶多少錢,自己也想買一點。萬皙抬眸間冷冷地看了一眼宋奶奶,依舊板著一張臭臉,迅速地從車子裡掏出一盒牛奶扔到她懷裡,並沒有收她的錢。
宋奶奶被這個嘴硬心軟的老頭打動了,從此,總是有意無意地等在那個坡道的路口,只為了望一眼萬皙。
又是一個飄著雪的清晨,日頭還沒升起,街邊的昏黃的路燈下,細碎的雪花將整個城市裝扮的銀裝素裹,宋奶奶在坡道上東張西望地徘徊著,直到萬皙的摩托車從遙遠的街角傳來,經過了她的身旁,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羞澀的笑,終於心滿意足的準備起身離去。
這時,萬皙的摩托車又折返了回來。他看著宋奶奶的板車沉重又笨拙,體諒著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人生活的艱難,嘆口氣決定幫她一把。幾番撕扯下來,宋奶奶拗不過這個倔老頭,只好他在前面拉著板車,自己在後面推著。
下過雪的坡道寸步難行,風雪中兩個老人佝僂著一團背影配合著向前走著,這一段不長的路走了好久,走的萬爺爺腰痠背痛,越發的心疼這個瘦弱的女人是如何日復一日的拉著它走街串巷的。
車子停到平地上,萬皙蹣跚著腳步向坡上走去,腳一滑還摔了一跤。
從此他總會有意無意地多照顧一下這個女人,清晨從各家各戶收上來的牛奶盒他都會塞到宋奶奶的板車裡,慢慢地這也竟也成了他的一份牽掛......
這是兩個孤獨靈魂的相遇,宋奶奶渴望得到一份關愛和注目來填補內心空缺的情感,萬皙也重獲了愛人的能力和對生活重新投以熱情和希望。
人的垂暮就像一輛破舊板車,笨拙而勞累,不值錢,又扔不掉。每一天都過得週而復始的單調,看似淡然地等待死亡,實際上心裡面也有著不為人知的恐慌。怕這一生就這樣遺憾地過去,怕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老去,怕還沒來得及被愛就這樣閉上眼睛。
宋奶奶的心裡也一定帶著這樣的期許,可是又因為許多外因少了些勇敢,所以只能默默地站在巷子口等待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過,卻不曾說些什麼。一如這個冬日的清晨,萬皙在巷口沒等到宋奶奶,整個人有些神情恍惚,想了各種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是關於宋奶奶出了什麼意外,他開始騎著摩托四處的尋找,終於到一個廢舊的停車場找到了和一個老頭在一起幹活的宋奶奶。
他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有喜悅,有安心,又帶著一絲失落和惆悵。人老了,情感就變得含蓄和內斂,年輕時所有的表達都是外放的,愛得熱切,恨得酣暢,而暮年時,卻只剩隱忍和剋制。
萬皙想了想,還是沒踏出那一步,人安全就好,他轉身騎上摩托準備悄悄地退離她的生活。
宋奶奶再次叫住了她,熱絡地向他介紹著身旁的老人,是停車場管理員張軍峰,萬皙露出了笑容。
老年人的“隱痛”,是生兒育女後依然面對的孤獨。這個叫張俊峰的老人家裡有一個患有老年痴呆的妻子。兒女長大成人指望不上,只有他一個人盡心盡力地照顧著沒有自理能力的妻子。她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在家裡亂塗亂畫,也會時常尿溼褲子還會將家裡鬧的一團糟,可是俊峰並沒有嫌棄她,而是一臉慈祥和溫和得哄著妻子吃飯睡覺。
這一天,由於壞掉的鬧鐘沒有及時地叫醒俊峰,他第一次上班遲到,匆忙穿上鞋子趕去停車場時,家裡的門忘了鎖上,而她的妻子也就在這個時候悄悄地跟了出去。
到達停車場的俊峰意識到沒鎖門的時候,打電話給家裡也同時得知了妻子跑出去的訊息,他心急如焚地奔了出去,一路尋找著妻子。
他和妻子有四個孩子,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孩子的到來讓這個小家庭有過片刻的溫馨和熱鬧,隨著時間的推移,孩子們一天天的長大,這個家裡漸漸的就只剩下老兩口。
妻子生病後,孩子們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只有女兒偶爾回來,也只是伸手借錢,對於母親隻字不提,冷漠得像個陌生人。
人這一生,到底什麼最重要?
父母總會在中途下車,兒女就像一場對賭,賭贏了萬事太平,賭輸了,一無所有,最後能依靠的只剩下那個終日瑣碎,吵吵鬧鬧一輩子的人。
為什麼愛情讓人前赴後繼,大概也是為了年老時有能個依偎取暖的人吧,至少,絕不只是為了傳宗接代而已。
在公園的鞦韆上,萬皙遇見了這個奇怪的有些瘋癲的女人,怕她出什麼意外便決定帶她先回家,路上遇見了宋奶奶認出了這是俊峰的妻子。
宋奶奶目送著俊峰揹著妻子遠去的背影,不無羨慕地嘀咕道:“我也曾想過這樣老去......”語氣中滿是心酸和遺憾。
她也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萬皙問起她的名字,才知道原來宋奶奶一出生父親就將她丟棄,她除了一個能叫得出口的姓氏,竟然連名字都沒有。少女情竇初開時跟著男人私奔到首爾,卻不料男人轉眼變了一副嘴臉,整日對她拳打腳踢,終於在她生下了女兒之後,一去不回。不久,女兒也因為高燒死在了她懷裡。
帶著對女兒的愧疚和對愛情的失望,她一個人孤獨的活到了現在。
看著滿天飄揚的雪花,萬皙的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跟著雪花一起融化,他終於鼓著勇氣給宋奶奶寫了一封信,約好了時間和地點見面。
這一天,他像個初戀的小夥子一樣緊張又期待,將自己的髮型整理的一絲不亂。原本約好了6點的鐘的時間,他卻等到了8點也不見宋奶奶來,凍得他忍不住嘀咕道就算不來也該告訴一聲,雖然嘴上這麼抱怨著,不死心的萬皙卻仍舊等在原地沒有走。
他不知道宋奶奶其實不識字,為了找到人給自己讀信,費了好一番功夫,趕到指定地點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萬皙瞧著宋奶奶的身影逐漸走近,他悄悄地躲到一旁然後又趁她不注意慢悠悠走過來,假裝自己也剛剛到,只是滿面通紅的凍傷以及快要結冰的鼻涕將他幼稚的謊言戳穿,一時場面有些尷尬。
為了讓宋奶奶能準確無誤地接受到他的訊息,萬皙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他在晚上用石子砸開了宋奶奶的窗戶,向裡面扔了一封信。開啟信的宋奶奶笑得嬌羞又幸福,裡面是萬皙畫的鐘表和地理標誌物,將約會的時間和地點表達的一目瞭然。
幾天後,萬皙帶著宋奶奶來辦理養老金,想讓她以後不要那麼辛苦,機構人員說得先辦理身份證,問及宋奶奶姓名的時候她一臉的尷尬,萬皙直接搶話道,就叫宋怡芬,美麗唯一的意思。
萬皙的孫女將辦理好的身份證直接送到宋奶奶的家裡,還直言說自己的爺爺很喜歡她,驚得宋奶奶立刻手足無措地還打翻了盤子。
而另一邊,俊峰的妻子被查出了癌症,俊峰心痛難忍,看著妻子在床上痛不欲生,他一個人坐在臺階上默默地流著眼淚,他說如果妻子死了,他不知道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第二天,他將所有的子女著急回到這個擁擠的小屋,當著孩子們的面牽起妻子的手哽咽著說道,老婆你辛苦了。說完話便將孩子們攆了出去,又將唯一的存摺揣到了缺錢的小女兒兜裡。
孩子們悻悻地離開這間屋子,沒人感覺到父母的異常,他們甚至還覺得有些煩躁。
俊峰將屋子密封好,開啟煤氣,就這樣兩個相守一生的人,靜靜地躺在床上,手拉著手一起走向遠方。
參加完俊峰葬禮的宋奶奶心裡起了不小的波瀾,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開始有些動搖,兩個人總要有一個人先走,短暫的相守就要面對巨大的分離痛苦。她和他都是垂暮的老人,死亡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今天或者明天的事,與其這樣,還不如守著甜蜜的回憶一個人安靜地過完下半生。
她不顧萬皙的阻攔,執意回到鄉下,而萬皙也在餘生之中久久懷念著宋奶奶,直到病床上,停止心跳的前一秒,他都在想象著自己帶著宋奶奶騎著摩托一起飛向了天堂。
影片到此告一段落。
“餘生沒有你,我沒有勇氣活下去。”這是影片中最美的一句情話,誰說老人不能相愛,誰說老年人不懂愛情呢,他們也曾年輕炙熱過, 經過歲月的洗禮沉澱,老年人的愛情反而更厚重和動人。
夫妻二人鮮有能同年同月同日離去的,大部分都是要留下一個人孤獨地走完後半程,所以,老年人再婚成為了新的社會課題,然而無論從社會角度或者家庭因素出發,老年人的婚戀不僅不被支援,反而成為另一種禁忌,這讓大多數的老人對於暮年的一種情感渴求成為了一種不可言說的痛,除了隱忍只有剋制。
《我愛你》的這部片子除了告訴人們遇到相守一生的人是多麼慶幸和難得,也同時讓社會聚焦到老年人的婚姻和情感問題。愛不是一個奢侈品,老年人也有愛和被愛的權力,他們曾鮮豔過,而我們還未曾老,但是我們註定會老去。
愛是一生的必需品,不該因為年齡而被剝奪了追求幸福的權力。
今天是情人節,希望每一個相愛的人,無論是年輕還是年老,是同性還是異性,只要相愛,就該彼此擁抱,大聲地說出我愛你。
最後,用郭敬明導演《晴雅集》彩蛋的一句最為結尾:願你此生相守之人就在身邊。
情節人快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