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我老了,老得喜歡懷念過去,翻看年輕時的日記,原來我初為人母時是那樣多愁善感啊!
97年
6月28日
時間真是過得快,儘管我時常覺得光陰難熬,可內心裡我不得不承認光陰如梭這一點。轉眼間我的寶寶出生已經八天了。我不知道在別人的眼中寶寶是個什麼樣子。
7月2日 星期三 晴 農曆五月二十八
熱天天做月子確實難熬,偏偏許多過來之人卻有許多的經驗教訓曰怎麼怎麼的,諸如不能洗澡、洗頭、不能吹風、不能刷牙、不能……我不知道這酷暑裡不洗澡又怎麼能過?還有不能看書,說這樣會傷眼睛。又是傷這樣,又是傷那樣。可如果我傷心那又怎麼辦?
我確確實實在傷心。我曾經想的,盼的都一一破滅。但我一直都還無所謂。因為我無牽無掛,可現在我亦已不能夠。我不要小孩,不是我不愛小孩,而是我太愛。我無法給她一個安定的環境,我連自己都保證不了,我又怎麼可能給她完整而全部的愛護?儘管我內心深處有千萬個理由來拒絕,可我還是要了她。我無法想象她長大以後會不會很漂亮,也無從知曉她長大以後會不會很善良,很達觀,心胸很開闊,思維很聰穎。總之我希望她這樣,我給她取名叫 …。取這樣的名字當然是希望她超越一般的人。雖然我對她有這麼多的希望,可現在我不得不悲哀傷心地落淚。因為從此以後,我就得像個討飯婆一樣揹著她東討西討地踏上旅途。我所有的驕傲、自尊和不屑都不得不收藏,亦活全部拿掉。我傷心,我怨恨,可我又無可奈何。這幾天我總是在心裡哼這樣的一首歌。歌名叫什麼我不知道。我只記得這樣的一句歌詞:來亦來,去難去……這句歌詞對我來說有多麼大的警心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這不僅僅是對我,對我的小…也是如此。
7月8日 陰
這些日子的氣溫不是很高,皆緣於下雨。可天不是雨也是陰的日子真的是好悶,悶得心裡難受。我天天在數日子,盼滿月,其實滿月後又怎麼樣呢。還不是一樣的無所適從,一樣徒勞傷悲。可人的心目中總要有盼念。不然這許許多多的白天黑夜怎能熬過?
現在我的那根傷感神經脆弱得不得了,而偏偏自己又喜歡胡思亂想。有時候天馬行空地做一些遙不可及的花花世界夢,有時候卻不可自遏地惹自己傷心落淚。其實我一直很看得清自己。自己原本是怕吃苦,沒恆心的人。而且歷年來自己又把自己弄得這麼糟。以至於哀婉與處境的不堪成正比值無限地擴大。將來會是個什麼樣子。我想來想去,無法想出個好來。儘管我天天在白日裡做輝煌耀眼、燦爛炫目的美夢。但我說過,我一直很看得清自己,我原就不是過那樣生活的人,我本來就應該怨尤悲苦一生的。如今,又添上一個小生命———我的寶貝女兒,不知道將來她會怎樣來怨恨我給她的是這麼糟的環境。唉,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
問題是往後的日子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