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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今年7月份,我查出了肝癌,是晚期。

幾年前,我經常腹痛腹瀉,隨便吃些止瀉藥,沒當回事,照常給人做家政。

最近我老發燒,沒精打采,眼白髮黃,大便帶血。我有點害怕,在老鄉的陪同下,我完成了醫院各項檢查。

醫生說是肝癌,由直腸癌擴散到肝臟上的,並且建議去外地大醫院治療。

我一聽如五雷轟頂,渾身顫抖,癱坐在椅子上。

耳邊有個聲音迴旋:難道45歲是我的生死劫?可我兩個兒子還沒成家,老天就這樣急著收走我的命?

老鄉急切地幫我詢問需要多少費用,醫生說保守估計在七、八十萬,我當時就傻了。

我該怎麼辦呢?

02

我叫阿紫,今年45歲,來自蘇北,10年前離異,是兩個兒子的單親媽媽。我沒讀多少書,在家政做鐘點工。

跟前夫離婚時,法院判定是兩人各帶一個兒子,但因他再娶,兒子不願跟他,都跟著我。他只負責兒子的生活費、學費,我來照顧他們的吃喝拉撒。

我沒有再婚,離婚讓我對男人失去信心。

我只能靠打零工卑微的生活,兩兒子都嫌棄我,對我的態度跟他爸一樣,他們在我面前都是大爺。

如今得了癌症,我去哪兒弄七、八十萬?

回來的路上,老鄉給我出主意,叫我賣房或賣門面,回蘇北老家。

房子跟門面是我離婚所得的保命財產,如果賣掉我還有什麼?何況兩兒子都住在這裡,即使賣掉也得他們點頭。

人總是在糾結中煎熬,當生命受到威脅,保命就成了頭等大事。

我決定賣房,他們會同意嗎? 我不知道。

03

那晚,我把檢驗報告遞給兩個兒子,他們當時就懵圈,帶著淚目說:“媽,得治病。”

我被驚到了,因為我的話從來都是耳旁風。

“要花七、八十萬,從哪兒出?”我滿目愁容。

“找我爸要,都是因為他。”老二一臉悲憤。

“把房子賣掉吧!”我以商量的口吻。他們異口同聲:“不行。”

老大隨手撥通了他爸的手機,告訴他這件事,問他怎麼辦?

手機那頭平靜了一分鐘,之後,傳來一句:“治病吧!房子不要賣,費用我承擔。”

我以為耳朵失聰了,根本不相信狗嘴裡能吐出象牙。

我接過電話,帶著萬恨千愁:“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沒這個義務,我也不需要你幫助。我還是賣房,你把他倆安頓好就行。”

前夫蠻有誠意地說:“我不跟你吵架,等明天咱們坐下來好好說。”

“不用了。”說完,我果決地結束通話電話。

“媽,你應該接受爸的幫助,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大兒子眼巴巴地懇求。

“媽,你真傻!”老二不悅地嚷。

我起身進了臥室,隨手關上門。

那一夜,我心中翻江倒海。

回想人生走過的路,像一幕幕影片播放。要不是他強逼我離婚,我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眼淚能漂起床榻……

04

我17歲離開蘇北老家,來到山西一個三線城市,因為讀書少,就在大商場裡幫老闆賣鞋。

人都說我長得比姚晨好看,因為我的嘴不大不小。我仗著嘴勤,有眼力見,肯吃苦,業績不錯,深得老闆賞識。

一次,我前夫宋人傑來光顧小店,我以為他要買鞋,不厭其煩的給他介紹各種款式。他試探我說:“我不買。”看我並沒有生氣和絲毫的不耐煩,他就買了一雙鞋,還留了店裡的電話。

從此,他有事沒事地聯絡我,還經常約我出去吃飯,我才知他是一個鞋店老闆,那天是去店裡搞“商業偵查”。

他開始狂熱地追求我,對我關愛有加,呵護備至,很快我們雙雙墜入愛河。

愛情是甜蜜的,它給人無窮的力量,體現在紅火的生意裡,就是天天數錢數到手抽筋,真是這樣,一點不誇張。

我們在蒸騰的歲月裡完成了婚禮,開始擴大經營,萬事亨通。

宋人傑把鞋店交給我打理,自己建了一家制衣廠,專門定製校服、工作服、賓館、酒店服務員制服等。生意異常火爆,錢掙得越來越多,他整天忙得不亦樂乎。

那時,我們累並快樂著。

三年之間我生了兩個兒子,他們相差一歲。婆婆幫我看著,我們夫妻專心打理生意,彼此相親相愛。

05

孩子上中學的時候,我們買了三套房,兩個門面,擁有三輛車,都是寶馬,存款更不用說。

我對他百依百順,對兒子舐犢情深。再忙家裡始終保持窗明几淨,連個頭髮絲都看不見。

日子越過越好,宋人傑回家的次數卻越來越少,經常夜不歸宿。我打電話詢問他的去向,總說跟老鄉打麻將,我篤信不疑。

有一次,恰逢生意要事,打他手機卻關機。到老鄉那裡去找他,才知道他在說謊。

面對我一臉狐疑的質問,宋人傑閃爍其詞,說酒喝多後住酒店了。我逼他要酒店收據,他急眼了,想開溜。我伸手攔他,他猛地一甩,把我搡倒在地,奪門而去。

就在那一刻,我的世界頓時崩塌。

宋人傑變得如此陌生,我反思到底我哪裡做錯了。我終於明白,是錢使他膨脹,富貴生淫慾。

那晚,我哭得痛徹心扉,臥室裡的燈都能聽見我心碎了一地。

可我要不要原諒他?

06

從老鄉口裡得知,宋人傑出軌的那個女人家裡有勢力。我曾經見過那個女的,長得一雙狐媚眼,身材火辣,性感嫵媚,留著很長的美甲,活脫脫剛從盤絲洞出來的狐狸精。

宋人傑竟毫不遮掩地,搬到離家稍遠的另一套房子裡去住,跟妖精一起,一個月沒回家。

我打算原諒他,為了家庭的完整,我忍辱負重。

我多次給宋人傑打電話,勸他回家,可他的態度越來越狂傲。無奈之下,我帶著兩個兒子去找他。

宋人傑下樓,一見我,就指著我大罵:“你來這裡幹什麼?滾回去!”

“你有沒有良心?兩個兒子不要啦?”我激憤地哭喊。

兩個兒子可憐兮兮喊爸爸回家,他呵斥著:“都滾回去!”

小/三從窗戶見這情景,得意地笑著。兒子憤恨的罵她不要臉,她躲開了。

我祈求宋人傑回家好好過日子,他卻絕情地回了句:“離婚吧!”

我死活不同意,他一個人怒氣衝衝走了。

我過上開著寶馬哭的日子。

07

我想讓婆婆勸他回頭,不要因為小/三毀了家。

我自認待婆婆不薄,萬萬沒想到,婆婆把我罵得狗血淋頭,說我沒有小/三會做人,還嫌我沒本事,她同意我們離婚。

更可氣的是連小姑子都站在他的陣營裡,我成了孤家寡人,真是沒有天理,可笑的離譜。

我突然成了喪家之犬,敗得一塌糊塗。我以死活不離婚,作為最後的防線,卻沒想到他們早已喪失人性。

有天下午,宋人傑帶著婆婆跟小姑主動登門。一進門,他就迫不及待的說:“阿紫,我們離婚吧!”

我氣急敗壞地說:“不離!”

婆婆跟小姑子破口大罵:“你個蠢貨,不要賴著人傑,胡斐(小三)比你強百倍,今天由不得你。”

我奮力還擊:“我就是不離。”

宋人傑衝上來狠狠地扇了我兩個耳光,打得我猝不及防,眼冒金星,臉火辣辣的疼。同時他發出魔鬼般的咆哮:“她已經有孕在身,這婚離定了。”

我不寒而慄,向後退了幾步,咬牙切齒地嚷道:“你打死我吧!我不離。”

婆婆跟小姑子猛獸般撲向我,我被她們撕打著,巴掌扇的脆響,拳頭雨點般砸在我的頭上、臉上和身上……

那一天,我的心徹底死了。

08

從那夜開始,我一次次在噩夢中驚醒,失魂落魄。

在這種狀態下我們離了婚,我就跟傻了一樣,財產分割全是他一手操辦,我只是在離婚書上籤了字。我得到一套房,還有一個門面。

我喜怒無常,說話顛三倒四,變得邋里邋遢,衣襟前經常沾滿飯粒,整宿整宿的失眠。幾次想跳樓自殺,都被鄰居發現救下,可能我命不該絕。

我經常腸胃陣痛,拉肚子,肝部疼痛,整個人都不好了。老鄉看我可憐,帶我到醫院檢查,結果是抑鬱症、腸炎、肝氣嚴重鬱結。老鄉幫我把門面房租了出去,租金作為我的養老金。

我一病就是三年,多虧老鄉的照拂,每天為我禱告,幫我四處尋醫問藥。我幾乎花光積蓄,才漸漸恢復。

為了生活,病情稍好我就去做了家政,給人打掃衛生,掙個生活費。

我再也不敢相信任何男人。

從老鄉口裡得知,宋人傑出/軌是因為胡斐懷孕,對方施壓,他不得不離婚。說他過得並不好,兩人經常吵架,活的很累很卑微。

胡斐任性刁蠻,恃寵而驕,受不得一丁點委屈,稍有一點不滿意就盤他。他還得屁顛屁顛地哄她開心,當活祖宗供著。

他的驕傲碎了一地,苦不堪言。

有一次,他醉酒後,對老鄉的丈夫說:“等她爸爸退休了我就離婚,沒有對比就不知道,還是阿紫善良,我對不起她。”

我對他恨之入骨,巴不得他早點下地獄。

但我內心卻從沒快樂過。

09

如今,我得了絕症,到了賣房買命的地步,我為什麼要放過他?

第二天,宋人傑來到我的住所,當著兩個兒子的面,誠懇地對我說:“一切都是我的錯,不要賣房,我帶你去廣州治病。”為了清算他,我默許了。

他馬上訂了機票,我們四人一同去了廣州。原本一家人,因出/軌分散,卻因疾病聚在一起,我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我住進了廣州專治癌症一家醫院,在全國都赫赫有名。經過再次檢查,醫生確診我的病情無誤,決定先做直腸癌手術.

大兒子替我簽下手術協議,所有費用宋人傑全部承擔。我只期盼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兩個兒子成家,別無他求。

10個小時之後,我在病床上醒來。看到他們的笑臉,我知道我還活著,看來上帝不忍心見我。

醫生截掉我一尺長的腸子,腹部的刀口需要每天換藥,輸液消炎。為保持通便順暢,每天只能吃清淡無鹽食物。

但是,照看癌症病人並非易事。

10

化療的病人體質虛弱,不但會出現嘔吐、沒食慾、營養不良等現象;而且造血機能受損,造成白細胞減少,病人需要升白。如果打升白針的話,聽其他患者說,會渾身疼痛。

宋人傑在飯店給我定製了鴿子、豬蹄、牛尾湯,用來幫助我提升白細胞,增強耐受力,減少打針的痛苦,可我並不領情。

他們三人每天輪流照顧我,湯是化療期間每週必喝的。

每日的嘔吐,吃喝拉撒,折騰的夠嗆,兩兒子真是派上了用場。他白天看護我輸液,兩個兒子晚上輪班替換,非常辛苦。

可是,我跟宋人傑沒話。他帶著懺悔的心照看我,幾次見他偷偷地抹眼淚。可我從未給他好臉,只想討債。“阿紫,我錯了。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竅,我們一家人在一起該多好。這些年我過著尿泡飯的日子,胡斐揹著我養了個小白臉,我們成天吵架,雞犬不寧。”他忍不住悔不當初的說了實話。

“腳上的泡是自己磨的。”我待理不理地應答。

“咱們復婚吧!”他脫口而出。還沒等我回答,他的手機響個不停。他走出病房接聽電話,走廊上傳出激烈的吵罵聲,我馬上意識到是胡斐打的。

胡斐聽說他出錢幫我治病,聲嘶力竭罵他,以離婚要挾他。

“正合我意,離吧!”他氣憤地結束通話電話。

第二天下午,病房走廊的吵鬧聲把我驚醒。

“都離婚了還管她,你們是不是舊情復燃?她死不死的跟我沒關係,我只要你回家!”

“老子掙的錢,願意咋花咋花,你給我滾回去!”

不知是哪個老鄉說漏了嘴 ,胡斐打著飛的鬧到這裡來了。她想衝進病房鬧事,被宋人傑攔住,兩人在走廊上撕打對罵。

我給兩個兒子打電話,叫他們趕快來解圍。醫生護士聞訊趕來,呵斥他們回家解決矛盾,兩人才平靜下來。

不一會兒,兩兒子趕到,趕緊衝進病房,生怕我受傷害,守護在床前。

這時,大兒子手機響了,是他爸打來的,說是買機票回去,要我考慮考慮他說的話,又安頓兒子一些事,我也懶得問。

兩個兒子看護我化療,我突然覺得他們都變得懂事了,不像以前那樣叛逆,心裡增添些許安慰。

11

三個月後,我的各項指標允許接續肝癌的介入治療。

醫生採用中藥為主,靶向為輔的方法,利用中藥調理體內環境,控制病情,緩解痛苦。加上靶向藥物治療,效果明顯,病情好轉,癌細胞得到有效控制。

床前櫃子上擺滿了中藥,什麼鱉甲,白花蛇舌草,鬱金……雞血藤之類的,成了我救命的稻草。雖然難喝,但活著的慾望讓我不顧一切。

兩個兒子不厭其煩的照顧,端湯送藥,接屎接尿。誰也沒再大聲對我說話,看見他們的變化,我心情大好,在中藥的怪異氣味中唱起了歌。

“媽,你們不離婚多好啊!如果我爸想跟你復婚,你願意嗎?”大兒子突然冒出一句。

我一時怔住了:“你爸跟你說的?”

“爸說很後悔跟你離婚,這些天感覺我們才是一家人,他讓我勸勸你。”大兒子滿目期待。

“不可能了,對我來說活著就好,我只想看著你們成家。”我心豁然。

那一刻讓我明白,人活著不就是個心氣嗎?心氣順了,一切都好了。

還有何事能大過生死?我為什麼拿他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呢?我是真傻。不管今後我有多少日子,我要學會放下,釋放了他,就是釋放了我。

12

又過了一個月,我在醫院作了全面檢查,結果令人喜出望外,所有指標都正常。我的遭遇一定是得到了上蒼的憐憫,使死亡退後。帶著喜樂的心我們乘機回了家。

第二天,宋人傑來了,他欣慰地對我說:“阿紫,真為你高興,我已跟她離婚,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咋樣啦?”

“我們已經回不去了,經歷了生死,我一切都看淡了。看病的錢我一定會還給你。”我果斷迴應。

“你原諒了我,對嗎?”他如釋重負。

“恨了你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沒快樂過,餘生不多,我要快樂地活著。”說出來雲淡風輕,卻是生死換來的慘痛。

他失望地說:“我是天下最傻的傻瓜。”

這時,我手機響了,我接起來,裡面傳來大兒子的聲音:“媽,今天我們領證了,下個月辦婚禮。”我欣喜地說:“祝福你們!”

當陽光從破碎的縫隙中射入,整個心頓時都暖了。

活著真好!

9
  • 女子結婚三年被打四次,丈夫一次比一次狠,這次更是骨裂三根
  • 那些年,說終生不結婚的不婚族,後來都真的沒有結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