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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的時候,一天穎子突然鄭重其事地對我說:“小宛,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們覺得就差一點努力便能成功,但實際上我們還需要付出百倍甚至千倍的努力才有把握真正成功。”

  “字字珠璣,句句箴言!”我拼命嚥下最後一口瓜,深情地望著穎子,一臉崇拜與諂媚。

  “你的瓜再分我一半!”

  彼時,我以三分之差,穎子以1分之差同自己志願的學校失之交臂,調劑到本校讀研。考研的失利一度籠罩了整個宿舍,僅僅只差那麼幾分,總讓人忍不住抱怨起該死的命運來,潛意識裡也在為自己的失敗找足藉口:沒錯,我已經足夠努力了,只能怪自己運氣太差,命運太悲慘。

  穎子的一句話如醍醐灌頂,澆醒了我原本自我麻醉的內心,哪裡關什麼運氣命運的事情,明明還是自己做得不夠完善,準備得不到位,真真是太為難命運了,不止要為成功人士臉上貼金,還要為失敗人群無條件買單!

  人生是一條單行線,你再也沒有機會去看擦肩而過的風景,遇見錯過的人!而錯過的大學,也只好埋在心底成為最深的仰望。

  那三年,我們除了上課和泡實驗室,就是在課餘時間拼命地接各種家教輔導。小學生輔導不在話下,初中生教育也可信手拈來,就連拋到九霄雲外發誓再也不看的高中正弦餘弦拋物線都被我們一股腦地揪了回來。那些日子,一個好端端的女生宿舍裡討論的不是衣服包包八卦男友,反而時不時冒出一句什麼三角形全等同位角相等,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幫丫頭走火入魔了。

  哪裡是墜入魔道,正邪不分,只不過是想在這個普通的位置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微不足道。我們靠著自己的力量攢夠讀研期間的所有生活費,與其說是掉到錢眼兒裡了,倒不如說是一種證明自己價值的途徑。

  幸好,我們沒有真地掉到錢眼兒裡,知道自己未來的路不是當下的一點小利益能滿足了的。

  從考研的失意中走出來的那一刻,穎子迅速調整自己的狀態,重新制定未來的目標。穎子喜歡行政類的工作,於是把考公務員作為自己的第一目標。三年間,穎子一邊忙著完成導師佈置的各種實驗任務,一邊學習公務員考試教材,節假日還要馬不停蹄地奔向各個家教目的地。正如她所說的,她決不允許自己再犯同樣的錯誤,決不允許下一次的人生選擇再拿運氣當藉口。

  而我,也開始了紮根實驗室的日子,早出晚歸,跟滿屏的程式碼演算法打交道,向著心中的目標一點點靠近。像是一種不約而同的默契,每天晚上十點鐘回到宿舍的那一刻,便是穎子合上書的時間結點。幾個夢想斑斕的姑娘們,為了各自心中的目標倔強而又堅強地努力著。

  我們翻過一座山,又翻過一座山,筋疲力盡的時候抬頭髮現,面前還有一座更高的山巍然聳立。是該放棄還是繼續?

  我們用心籌劃著未來的背水一戰,可是沒有誰可以保證這場戰爭能夠取得絕對的勝利。當午夜來臨,心事積上心頭聚於眉間之時,總免不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思想鬥爭。穎子偶爾會懷疑自己孤注一擲考公務員,萬一失敗了該何去何從?而我糾結於若不向安穩的生活妥協,奮不顧身地奔向遠方會不會被現實撞得遍體鱗傷?

  我們看不到未來,但卻迷茫又堅定!即使面前還有無數座大山,我們都要義無反顧地翻越過去。因為別無選擇,所以我們必須絕對勇敢。

  終於,穎子擺脫了所謂命運的魔咒,百分百穩穩當當地實現了自己的夢想,而我也最終聽從了內心的聲音踏上了北上的道路。我們各自選擇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但唯一不變的是,我們再不會抱怨命運,不會依賴運氣。

  前幾日,跟穎子聊天,又聊起了當年吃瓜的日子。我對穎子說:“我始終記得你說的那句話,如果你沒有成功,千萬不要去抱怨運氣,而是你準備得不夠!”

  穎子戲謔地感慨道:“這也是我們從殘酷的失敗經歷中得到的真諦啊。或許我們應該感謝那些失敗,讓我們更加明白為每件事做好充分準備的必要性!”

  是啊,那些沒有成真的豪言壯語,那些沒有走到盡頭的夢想,也會適時地以另一種姿態帶給我們生活的啟示。幸運的是,我們終於明白,自己的路必須自己闖出來,無關運氣無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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