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要回憶與人渣相識的點滴,心情複雜,像吞了一隻蒼蠅,只能徒勞地乾嘔。在遇見他之前,我從未想過自己會遇到如此陰險的人,也從不知道什麼是反社會人格障礙、偏執症,更不會認為那與自己有什麼關係。《當良知沉睡:辨認身邊的反社會人格者》的作者瑪莎告訴我們:這世上有一種缺乏良知或毫無良知的人,他們有反社會人格障礙,這是一種無法矯正的性格缺陷,目前的研究認為大約有4%的人屬於這種情況,也就是說平均每25人當中就有1個反社會人格者。如果一個人擁有以下3個特徵以上,那麼ta就患有反社會人格障礙。
無法遵守社會規範;慣於欺騙和操控他人;行事易衝動,無法提前做出計劃;易怒,具有攻擊性;毫不顧及自身或他人的安危;一貫不負責任;在傷害、虐待他人或偷竊他人東西之後毫無悔意。我不知道反社會人格者真實的佔比是多少,大部分人都是正常且友善的,但是我希望透過分享自己的故事讓更多人警惕起來,遠離“它們”,保護自己。
兩三年前,由於爸媽不斷催婚,我在XX佳緣註冊了賬戶,還購買了看信的郵票,那時還不知道大多數來信都是系統傳送。關於這個平臺有多魚龍混雜,想必大家平時看“殺豬盤”的新聞也有所瞭解。但更早以前,有不少前同事在這個平臺上找到了另一半,已經有兒有女,家庭幸福。那時的我抱有一線希冀,覺得這樣大的平臺總有一個欣賞我的人會出現。我在介紹資料裡說明,對他沒有財產和容貌的要求,只求能夠互相包容、互相欣賞。
有一天這個人出現了,第一句便投其所好:丫頭,我是英語文學專業的。(現在想補充一句,現在“丫頭”這個稱呼都被此人玷汙了。)
我也曾百度這人的名字,查不出有什麼異常。還用文學和英文翻譯的問題試過他,但事後想起這種測試根本不管用,他完全可以邊聊天邊百度。但他非常能說會道,大談自己從事的外貿工作,故意說一些十分專業和細節的東西,讓我深信他的專業程度。還有一點我當時沒警惕的是,他談到政治和社會時情緒激動,彷彿曾受過不公的待遇,但他的解釋是自己曾經做到科長級別,在那個圈子待過,所以深知有多麼黑暗。他還抨擊國內侵犯隱私“監視”平民的做法,比如到處是攝像頭,做什麼都要身份證等,執法機構要找一個人輕而易舉(其實正是這些設施在保障我們的安全,而讓不法分子有所忌憚)。慢慢地,我開始相信他誇誇其談的言辭,有許多破綻也為他自圓其說,還打心眼裡認為他雖然照片看著像農民工,其實博才多學,是個有內涵、有擔當還十分幽默的爺們。我們甚至認為彼此相逢恨晚,終於找到了註定的那個人。我把他的照片發給姐姐看,她非常吃驚和嫌棄,說了句“太油了”,讓我小心點。我說她太以貌取人了。
有一天他誤發了一條資訊給我,問:你離過婚?
我一看就知道是發錯了,看起來是在問另一個女網友。他馬上意識到發錯了,就一個勁地解釋跟她是早就加了微信的,只是一直沒聊天,對方主動來找他聊,他只是出於禮貌回了幾句。沒想到這種三觀不正的鬼話我也沒深究。有好幾次,他問我是什麼學校畢業的,我有幾個兄弟姐妹,我感到不解,這種問題已經說過好幾次了,怎麼還會忘了再問?他又一番巧言令色,偷換概念,把話題轉到他工作有多辛苦,導致他善忘……如此種種,我和朋友說起過,朋友勸我不要相信他,我卻認為自己不能太小氣。後來我才知道這種人十分擅長詭辯和操控他人心理,他會把自己理虧的事情硬生生說成是你的錯,最後讓你為傷害他的尊嚴而感到自責。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拿出身份證和駕駛證給我看,我第一次見識這種操作。最近看到杭州一個同時騙十幾個女人的騙子的新聞,有受害者也提到此人第一次見面就拿出身份證來檢驗,我忽然想,該不會是騙子們都學過同一種騙術吧?不過我沒有那位受害者聰明,竟然沒覺得有何不妥,甚至還以為這是誠實的表現呢,正中騙子圈套。
他甚至坦誠自己曾因酒駕在看守所待了幾個月,被吊銷駕照5年。我當時也沒有放在心上,心想只要不是因為其他犯罪坐牢就表示人品沒有多大問題。他也十分易怒,因為走路時讓路,一對老年夫婦說話口氣不友好,便和對方大吵起來,如果不是我拉著勸,還可能會打起來。他媽媽跟我說,她兒子脾氣不好,讓我多擔待。我想著也不是大問題。
交往半年之後,我們開始談婚論嫁,還見了雙方家長。他爸媽都是淳樸的北方農民,勤勞節儉。但他對他爸爸的態度非常不好。我爸不是一個成功的生意人,他看人主要看和對方是否合得來。騙子給他買了兩條好煙,和他聊聊生意經,互相商業吹捧一下,就把他哄得很開心。那時他認為騙子給他買好煙,自己卻吸那種最便宜的煙,是工地民工都嫌棄的那種,說明是個會過日子的人,讓我要珍惜。我後來才發現,我爸看人還不如我。
就在我們相處甜蜜的時候,有一天我開啟他的蘋果電腦想要聽歌,無意中點進歷史記錄(當時確實無意檢視,本來是想開啟新頁面),發現他一直在瀏覽XX佳緣的女會員資料。我像被當頭擊了一棒,開始質問他。他又使出了詭辯術,一直說到我頭痛投降為止。為了讓我“安心”,他聲稱登出了賬號。
但這件事之後,我就開始反思相處的過程有哪些異常,越想越發覺從一開始就不對勁。有一天我找機會繼續往前翻看他的瀏覽記錄,有一條記錄讓我十分好奇,他在谷歌搜尋過自己的名字。我也開啟谷歌搜尋他的名字,竟然看到了讓我心驚肉跳的帖子!7年前有女網友曾經在天涯和百度發帖揭發他,說他的學歷是假的,他真實的文憑只有高中學歷,而且他為人十分狡詐,幾乎把她榨乾,有很多女人上當受騙。這個帖子在百度和天涯都已經不存在,可能已經刪除,但谷歌還能看到,也許是快照,具體原因我不清楚。我越來越清醒地意識到,他的微信一定加了很多女網友在同時撩騷。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的,我錯誤地攤了牌,刺激了騙子的神經,他開始時還理性地和我辯解,然後就猛喝白酒,喝醉了開始對我人身攻擊和辱罵,罵完繼續辯解,一直晃我的肩膀,說我奸詐狡猾,竟然會用偷看瀏覽記錄的手段。所幸他沒有使用暴力,而是醉得不省人事,而我逃過一劫。
我回到家後,他繼續糾纏了幾周,聲稱要報復,還要讓我無故賠償十萬元。我躲在朋友家住了一週不敢回去。把他爸媽給的2000元紅包,以及他花2500元買的冰箱錢還他,轉了5000元過去,他還想挽回,沒有接受,聲稱我會後悔,他要讓我替他生娃後,當著孩子的面跪在他面前認錯。幾個月過後,他突然用一個普通“債主”的口吻說:“您好,請問欠的5000元能還我嗎?我這邊急用。”我一個字沒回復,轉過去5000元,他接受,我拉黑。這是我最乾脆利落的一次操作。
回想這一切,不禁後怕。朋友給我分析,下一步他和我不一定會真結婚,但可能會讓我拿出存款,並貸款,因為他一直暗示我要買房,而我有工作可以貸款。
我很感謝那位女網友當年發的帖子拯救了我,否則我可能會掉進一個深淵。以前我以為良知是人人都有的,後來才知道,有些人天生不會感到愧疚。生而為人,我們無法改變他人,只能獨善其身,保護自己。希望女同胞們在戀愛時擦亮眼睛,擁有幸福的人生。
?·火車站的故事“我在販賣日落,你像神明一樣,慷慨的將光灑向我,從此人間被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