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父母,操心兒女,從幼兒園到中學、高考,直至工作。工作既定,操心其買房成家、立業養子。兒女既生子,老人事月子、養孫子;孫子既上學,老人接送之、呵護之……人常不滿當下,所期又不至。於是感慨,何日是盡頭,可安度晚年哉!其實,無工作重負,此亦安度晚年矣。一旦年邁體弱,子孫滿堂,床前膝下,亦可謂其樂融融。若無上述之事,則如孔子曰:“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
難在何處未明言,可想見之。事端常萌於飽食終日,煩惱由是來尋矣;機心常生於無所用心,騙子因之近身矣;身體常患於活動不足,疾病由是而生矣;幸福常悖於無所事事,不幸因之近前矣。煩惱與疾病,騙子與不幸纏身,相互促進,反不如忙碌子孫事。
即使無子孫之事,亦可以發晚年餘光,服務眾人。即使無餘光可發,亦可以好友博弈,下象棋、玩紙牌之類。故子曰:“不有博弈者乎,為之猶賢乎已。”已,止也。謂猶勝於無所用心者焉。當然聖人非教人博弈也,所以甚言飽食終日,無所用心之不可爾。
上達夫子此言,中國所以五千年不敗者,在農耕文明把百姓安置於土地,必勤於耕耘,難不勞而獲,故少生事端,而安居樂業也。飽食終日,無所用心正與之反。
此章與下兩章參照體會。
子曰:“群居終日,言不及義,好行小慧(私智也),難矣哉!”群居終日,卻言不及義,則放辟邪侈之心滋;終日群居,好行小慧,則行險僥倖之機熟。難矣哉者,言其無以入德,而近墨者黑,或將有患害也。
曾子曰:“脅肩諂笑,病(勞也)於夏畦。”脅肩,竦體也,笑得前仰後合;諂笑,強笑也,笑為隨聲附和,皆小人側媚之態也。夏畦,熱毒冒泡之地。病於夏畦,言為此者,其勞過於夏月治畦之人,而漸淪於汙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