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初七，大學玩得很好的同學打電話給我我拜年，平常年也偶爾打電話問候一下，今天可能是喝了點小酒聊了很多以前大學生活，還是懷念以前的生活啊，那麼的天真那麼的無憂無慮，現在只能懷念以前，也回不去了，畢竟咱們已經是成年人了，很多東西都在等著我們，老婆，孩子，父母，房貸，車貸，人情都在向你招手，不得不向生活妥協，很多人誰又不是從單槍匹馬到向生活妥協，中間經歷了多少次社會的毒打，誰又說得清楚。。。

雖然已經畢業了幾年了，我卻始終無法忘記的是他那深入骨髓卻剃去不盡的自卑，還有那個隱瞞了我們四年，常人無法理解的苦衷，他姓劉，在我們宿舍排老五，也是最小的，所以我們平時都叫他小五，一個來自廣西農村的大學生大學四年，我親眼見證了他那讓人心酸又心疼的求學之路。

2012年的9月，我和同學們相聚於湖南省長沙市一所本科院校入學報名時間為期三天，前兩天，我和其他3個兄弟陸續在父母的陪同下，早已做好入學手續，各種生活用品均已購置妥當，小五卻遲遲未現身，直到第三天中午，小五才出現在寢室，一個身高1米7多點身材瘦削，面板黝黑，看起來比較內斂的小夥子，身上還穿著一件略有年份的高中校服，臉上帶著些許疲憊，額頭還冒著汗，似乎剛經過一場劇烈運動回來。

小五抱著一個外表已經有些風化的行李袋子，還有一張涼蓆推開了寢室門，用略顯拘謹的語氣向我們挨個打招呼，並簡單把那一張掉了漆的涼蓆鋪在床上，也許是察覺到我們詫異的眼神，唐三邊撓著頭，有點慌亂地解釋，高中帶來的，看著還能用，扔了怪浪費的，過兩天再換，說罷，他似乎有點慌不擇路的樣子離開了宿舍。

但是大一這一整年過去，小五都捨不得把那引舊涼蓆給換了，長沙的冬天刺骨的寒冷，小五節儉到甚至都沒蓋棉被，都是穿著厚一點棉服躺下就睡，我夜裡經常能聽到上鋪翻來覆去動靜。有一天忍不住勸他，別這麼委屈自己，小五坦然地跟我說，不要緊，我不冷的，你不月擔心，咱在鄉下都是這麼睡的，早就習慣了，直到第二年夏天，大四學長們離校，他才去跌蚤市場殺價殺回來一張稍微新點的涼蓆和棉被，我那顆七上八下的心終於鬆了口氣，同更多的是為他一年來如此委屈自己而感到心酸，第一次見面，本打算幾個兄弟晚上出去吃一頓，交流下感情的，可還沒來得及跟小五說這個事，他就慌忙出門了，電話也沒留下，我們其他幾個人拋下他去外面的小餐館聚餐了。

雖然小五沒能和我們一起聚餐，但是中午我都看在眼裡，我能感受到他內心的自有強烈的自尊心，晚上吃飯，我心裡也在惦念著他的事，而且看著同寢室的其他幾個人，性格都還不錯，琢磨著應該可以聊聊，餐桌上同學最先開了口小五的事情你們都看到了吧，應該是來自農村，家境也一般，聽說廣西那邊還蠻落後的，能出一個大學生很不容易，大家以後說話一定要注意點分寸，我這提議得到了兄弟們的支援，大家都非常珍視相遇在一起的緣分，紛紛提出了很多建議，避免以後不小心觸碰到小五的自尊心，直到晚上10點半，小五才回到宿舍，精神狀態明顯比中午輕鬆不少因為聚餐沒有叫他，我主動向他道歉，他有點手足無措地連忙擺手說沒事，沒事，我也吃飽了的，不要緊，你們不用對我客氣的，各自洗漱完畢後，大家都回到了床上，在議下開了第一次臥談會，主要是介紹自己和反表一下大學四年的計劃，我們按年紀大小，輪流發言，有的表達高中三年太壓抑了，大學一定要玩個夠，有的表示一定要談一次轟轟烈烈的戀愛，有的表示要把以前在家被爸媽管著不給玩的遊戲玩夠，還有的打算參加各種興趣社團，好好享受大學生活等等，我叫劉某某，來自廣西貴港的農村，我沒啥特別的經歷，除了會幹農活，就是初中、高中暑假去過幾年罐頭廠裡打過暑假工，這是我第一次來大城市，請大家以後多多關照，我的理想，我的目標是，我想畢業前掙夠8 ——9萬塊錢，說罷小五的眉頭不由地皺起來，開玩笑，四年賺8 ——9萬？還是上學時間，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嗎，由於餐桌上約定好了，大家都不忍心打擊他，紛紛出言鼓勵他。

我們幾個人都想著離開父母的管束，終於能釋放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都想著怎麼好好地玩，而小五也許是太窮了吧，滿腦子想著錢，雖然大家都沒說出來，我知道大家心裡多少都是嗤之以鼻的，我們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賺8 ——9萬，只以為他時頭腦發熱，一時興起跟我們說的理想，然而，這個我們都認為可笑的理想，在小五大學四年令人心酸又艱辛的努力兼職下，居然真的做到了，這真的是我們始料未及的事。

打最多的工，賺最多的錢，做最摳的人為期一個月的軍訓，大家每天晚上都累得癱在不是在床上玩手機就是在睡覺，而小五則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每次軍訓解散就不見蹤影，直到軍訓結束，我才發現，他這一個月的都去應聘找兼職去了，軍訓結束第二天，他正式開啟了大學兼職生涯，為了他的8——9萬而目標奮鬥，更讓我吃驚的是，我有時候早上6點起來，發現他已經不在床上了，後來追問他才知道，他5點多就出門了，找了個包子店做學徒的兼職，很早就要到崗，有時候8點鐘有早課還要按時回來上課，中午就去發傳單或者做鐘點工幫別人搬運貨物，晚上就跑去給別的初中孩子做家教，每次他都是踩著10點鐘宿舍樓關門時間回來，簡單洗漱後，也沒見他休息，反而抱起考證的書啃了起來，甚至宿舍的燈關了，他回來之後，簡單洗漱，也沒見他休息，反而抱起考證的書啃了起來，甚至宿舍的燈關了，他就藉著我的小檯燈，在昏暗的燈光下搖頭晃腦，直到昏睡過去。

實在想不明白，他到底有多缺錢，家裡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也不得而知，沒能從他嘴裡套出話來，只知道，他真的在用自己的行動去著他在臥談會說的豪言壯語，當我們沒有課在宿舍玩遊戲，或者去拍拖，或者去參加社團活動，或者去遊山玩水的時候，而小五不是在兼職，就是去兼職的路上，大學四年，記不清他到底做了多少份兼職了，家教，快遞員，餐館鐘點工，搬運工，促銷員，畢業季倒賣中間商，新生開學掃樓販賣日常用品等等，除了上課時間，我們都很少能在宿舍見到他，他可算是厲害了，把兼職群用到出神入化，安排得妥妥當當，一旦學校沒有課，你找不到他，肯定就是去做兼職了，大學四年，記不清他到底做了多少份兼職了，家教，快遞員，餐館鐘點工，搬運工，促銷員，畢業季倒賣中間商，新生開學掃樓販賣日常用品等等除了上課時間，我們都很少能在宿舍見到他，說來也怪，按他這個拼命兼職的狠勁，收入應該不錯，我的內心也不再懷疑他誇下的海口了，但是他對自己也太摳門了，早中晚，全都是包子，而且為了不讓我們幾個知道，每次飯點都是匆匆一人，從來不與我們結伴，直到被我連續幾天在寢室撞見他吃包子，忍不住問他，你天天都吃這個東西，不膩的嗎？小五沉默了許久，也許不好意思，也許在組織語言，很好吃的啊，包子是我自己做的，有很多口味的天天撿著吃 味道很好，估計也只有我明白，他說的這些話不過是塞我罷了，吃包子是不用錢，他去打工，每天總會剩那麼幾個帶回來，這是摳到想一分錢都不花的態度啊，不僅僅是在吃的方面摳，在生活方面也處處針對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大一一年沒蓋棉被就不提了，衣服也是從畢業學長那裡淘”的，大冬天的不洗熱水怎麼解釋？洗熱水也就1塊錢而已，可他呢，洗澡前總是去操場跑步兩圈再回來，洗完澡後又是跑步幾圈，跟我們解釋總說自己體魄好，堅持鍛鍊，堅持洗冷水，才能少生病，人家毛主席當年也是這樣磨鍊自己意志的。

端午節到來，學校很人性化地發了幾個粽子，於是大家都在寢室吃粽子，而小五兩眼放光的捧著粽子沉默了很久，小心翼翼地剝開，像是對待一件藝術品似的，但是吃著吃著就不對勁了，我們都看著他莫名其妙地在抹眼淚，最後甚至控制不住情緒放聲哭出來，我們都以為是因為他平時總是吃包子，突然破天荒吃上一回粽子，好吃到情難自已，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只能給他撫撫後背，以示安慰良久，他終於平靜下來，但眼淚仍在眼眶打轉，不好意思，實在太久沒有吃到我媽粽子了，一時忍不住情緒，我們連忙安慰，沒事的，沒事的，快到暑假了，放假回去讓阿姨包給你吃啊，令我們錯愕的是，我們說完這句話，他直接楞在那裡不動了，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事實上，大學四年，不管寒暑假，他都沒有回家，而且留在了長沙，這是我那幾年都無法理解的事情，明明很想家，難道留下來是為了掙錢嗎，實在不明白他為何對自己這麼摳，大學四年，我們從未見他向家裡要過一分錢，明明自己兼職也有收入，偏偏就是捨不得花，也許這就是職也有收入，偏偏就是捨不得花，也許這就窮到了骨髓，剔去不盡的自卑吧，總想著攢點錢擺脫命運吧。

更多的，我們都猜出來，唐三的家境比我們想象的要更糟糕，所以他才這麼拼命地節儉，拼命地兼職，平時總是表現出一副堅強勵志奮鬥的模樣，內心卻是自卑到了極點，評選勵志獎學金，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踐踏白己一直以來最卑微的自尊，在大學裡，我見過最讓人詬病的事，就是申請貧困補助還有勵志獎學金了，評選助學金和獎學金都在期末，要經過申請，投票評選，公示幾個階段，投票評選，需要申請人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講述自己的家庭情況，然後同學們根據申請人的情況，投票並在申請書上簽名，當知道這個流程後，我親眼看到，小五整個臉都變青了，拳頭攥緊，表情掙扎。

準備演講的前幾天，每晚都能感受到小五在上鋪翻來覆去的焦慮和不安，也許是在掙扎該不該申請，也許是在掙扎，該如何面對這種場面，也許是在掙扎，自己講完後，該怎麼面對別人的看法、眼神，評選當天排隊進教室演講，我陪在唐三身感受到了他內心的掙扎和不安，更多的是心到他一直隱藏起來的自卑，要展示給別人來點評的心酸，但是因為家庭原因他卻不得不去申請，不得不放下自己那僅有的可憐的自尊，太揪心，太難受了！

我來自貴港，我的父親，母親在我初二那年出了車禍，父親走了，母親······(哽咽)現在生病在家，沒有工作能力，家裡只有我一個孩子，初三一直到高三，都是我打暑假工，還有親戚救濟讀完的，誰知道不爭氣地考上了大學，我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哽咽)，我想走出來，我想改變自己的命運·····我現在上學的學費是向國家申請了助學貸款，生活費靠自己家裡還有我媽·…··(哽咽)，我真的需要這份助學金，請大家給我這個機會，剛開始演講時，小五隻是咬著牙，眼睛通紅，可講到家裡母親的時候開始，可能隱藏在心裡的秘密暴露出來，內心極度矛盾，崩潰，眼淚止不住地流，在抽噎中把自己的困難給講完了。

我無法想象他的內心有多痛苦，這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在撕開自己的傷疤，把自己最不願、最怕告訴別人、最卑微的一面展示出來，平時看著蠻陽剛的一個大男孩，居然在眾人面前忍不住淚流滿面，作為他的同學和兄弟，我們同樣感動很難受，為他的遭遇難受，為他的艱辛難受，為他大學與眾不同的人生難受，那一天他出來後，整個氣氛都是壓抑的，我們也不知該如何安慰，能給他的就是不過多打擾，這個時候大家去安慰，往往適得其反，甚至會讓他內心覺得自己被可憐，更讓人心酸的是，評比之後，小五等人的貧困證明還會輾轉多人之手，讓更多人看到了他那些心酸的經歷，最後學校還會發一個檔案向全世界宣告，學校資助了誰誰多少錢，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知道了你家裡的遭遇而且還會在不經意間在背後小聲議論這些爭，自那天后，唐三上下學都戴上了一頂帽子，他開始害怕看到別人的眼神，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害怕被別人議論··…····

畢業季也是焦慮季，大學四年，稀裡糊塗過去了，我們其他幾個人都是玩過來的，也有幾個人感受到了最後的焦慮，想繼續掙扎一下，考個研，延遲步入社會，小五這幾年的努力，我們都看在眼裡，大學四年考下了，證券從業資格證，銀行從業資格證，會計從業資格證等等，反正能考的他都去考了，妥妥地證書一哥一枚，對比來看，我們覺得他應該不用愁工作的事情了，但是，他的焦慮並沒有減弱半分，也許是覺得決定人生命運的最後時刻，也許畢業作對他太重要了，繃了四年的弦，必須在半年有個結果。

第一次去面試，他借了老二的西裝，那天8點鐘，小五和我在長沙市開福區長沙銀行去面試，很不幸，我因為四年混日子過來的，別人瞧不上而小五因為常年自卑，很少和人交流，面試講話就緊張，吞吞吐吐稀裡糊塗就被人家給拒了，回來路上，由於對工作抱以極大的期待和重視，被拒後情難自抑，在地鐵上吃著包子時想起了家庭的壓力，忍不住悲傷痛哭，我連忙安慰到，不要緊的，你考了這麼多證，你要有底氣，有信心，大家找工作都不是一次就能透過的，咱們回去好好練習面試就好。”

離別，傾訴，8——9萬元的真相。。找到工作後，小五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這個摳門精，終於破天荒的邀請我們兄弟幾人吃一餐離別宴，那一次，他終於放下了心結，跟兄弟們開懷暢飲，也正是這次酒醉，他終於哭得稀里嘩啦地道出了幾年來的真相，非常感謝你們這麼多年小心翼翼地呵護我的自尊心，感謝你們沒有歧視我，沒有排斥我，跟你們認識是我最大的幸運，我終於找到了工作，終於攢夠了8——9萬塊，終於能給我媽做假肢手術了·我知道你們很不理解我為什麼這麼摳門，我不摳不行啊，我什麼時候才能給媽媽做手術，我媽跟我來長沙四年了，整整四年了，我終於可以帶她走出去了，感謝你們的陪伴，第一次申請助學金，那是我最痛苦的一天，我把自己的自尊都扔到地上給大家踐踏了，我最害怕寫貧困證明，為什麼要把自己最敏感的地方展示給別人看？高中畢業的時候，那個暑假，是我這輩子寫的最多的貧困證明·…···我知道我不合群，獨來獨往，是因為特別害怕求人能自己搞定的事情，很少會去求人，其實這歸根還是害怕被拒絕，怕求人被拒絕。這頓飯，既是離別飯，也是唐三人生的重要轉折點，他能把心裡的秘密向我們吐露，說明他已經放下了心結，找到了理想的工作，掙到了給媽媽做手術的費用，小五終於可以昂首規劃自己的未來，終於可以自信地和我們談天說地，非常暢快。現在小五已經成家立業，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也非常感謝有你們的陪伴，謝謝同學們帶給我不一樣的青春。

小五比同齡人更早的經歷了命運的考驗，貧窮固然讓他自卑，但幸運的是他並沒有被命運打敗，而是努力地去掙脫命運的魔爪，擁有直面生活困苦的勇氣，為了不辜負所有幫助過他的人的信任，為了讓他媽媽過上更好的生活，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他敢於抗擊命運的安排，心向陽光，終見光明。

人生沒有如果，只有後果和結果，少問別人為什麼，多問自己憑什麼，有志者，事競成，苦心人，天不負願你我一直都是那個熱愛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