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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到我同事發的這張照片突然往事湧上心頭,想起了小時候那讓人垂涎三尺的點心盒子。

小時候家裡很窮,過年偶爾有人送了點心,母親是斷然不肯開啟盒子讓孩子們分而食之的。母親是個念恩之人,曾經受過誰的恩惠總是念念不忘,一定要想盡辦法報了這個恩情,不然就會感覺虧欠了別人,所以平時有了什麼稀罕東西母親總是不肯留的,孩子大人就不要吃了,拿來送人發揮的作用更大一些,因為那時家裡錢緊,能省一點是一點。所以有時候看著別人給的點心盒子真的是哈喇子能流半尺長,那時一年到頭見不到什麼零食,點心對於我們來說簡直就是人間美味,再加上誘人的包裝盒子,感覺能吃到點心真是賽過神仙了。可是我們心裡明白,我家只是這個點心盒子短暫的停留之所,我母親應該早在心裡盤算出了它的去處,所以也就只有望著那個盒子發呆的份兒了。不過,貧困的生活也激發了人的潛能,我到底還是吃到點心了。

女孩子可能天生心靈手巧,趁家裡沒人,我小心地端著盒子左看右研究,終於琢磨清楚盒子上的草紙繩是怎樣綁的了,我拿一根另外的繩子實地操作了好幾遍,直到打結的技術爐火純青了,我果斷解開了那個寶貝點心盒子。好傢伙,裡面各色點心,最喜歡那種酥皮的,吃的時候還要用手接著,就連掉下的渣渣吃到嘴裡都是香香的,還有一種點心長得類似現在的沙琪瑪,也是好吃的不得了,又甜又香,讓人回味無窮,嚥下去好半天了感覺嘴巴里還是唇齒留香,最後連捏過點心的手指都要舔一舔。不過,我懂的淺嘗輒止,挑一兩塊享受完還要小心地把點心擺放均勻,以免被母親發現。不過,孩子的心是經不住誘惑的,只要盒子還在家裡我心裡就癢癢的跟貓抓一樣,於是第二天又如法炮製,再偷偷吃一塊,第三天,第四天……,每天只要能逮到機會絕不放過那個點心盒子,直到母親把它送出去。

這件事直到前年母親去世我都沒給她提起過,她最怕做對不起別人的事,如果她知道當年她捨不得自家吃的,當作寶貝一樣送給別人的點心盒子裡實際上只剩下了一半點心,她心裡會愧疚不已,因為無論誰,收到那個點心盒子,都會認為是母親人不實在,畢竟又有誰能想得到,是一個饞嘴的孩子為了偷吃點心把盒子一次次開啟,然後又綁得和原來無二?母親一生看重名聲,想來我真是愧對她老人家,罪過,罪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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