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和很久不聯絡的朋友再聯絡變得異常困難。
前幾天是我高中時期最好的朋友小Y的生日。我一向對朋友的生日記得很熟,在每個朋友過生日的時候都會送去祝福,只是近幾年,收到我這份祝福的人越來越少了。而我也想到,去年她的生日,我也假裝忘記了。
我很想讓他們知道,我還記得他們,我還愛著他們。但是又不希望他們記得我。
我和小Y是高中軍訓的時候認識的,站方隊的時候她就在我斜前方,她那時候胖乎乎的,說話也是軟萌軟萌的,我很喜歡摸她的臉,也喜歡抱著她。
她說我很像她的一個初中同學,學生時代很多友誼都是這麼建立起來的吧。我們聊著聊著就熟了,於是我們之後就走在一起。
我們都是寄宿生,很巧的是我們正好分在同一個宿舍。我們每天早上起床洗漱一起去食堂吃早飯,一起去班級上課, 一起吃午飯、晚飯,一起做課間操,一起去打水,甚至課間去廁所,都一定會一起去。
就這麼過了高中三年。她高考考的很好,而我發揮一般,勉強過一本線。報志願的時候,我在她家和她一起研究,她抱著指導書跟我說:“我報了天津的大學,你不也考慮一下天津嗎?”
我說:“好啊。”
那年是我們省第一年實行平行志願,自己報志願真的是亂打亂撞。由於我第一梯隊所有的學校都選擇了不服從調劑,分數又不高,最終被我的第七志願也就是天津的學校錄取了。
我們倆都挺開心的。一個人要去一個陌生的城市,想著不遠的地方就有自己的朋友,會讓人覺得心安。
我們偶爾會約著一起去逛街吃飯,我也去她宿舍住過幾次,我們一起聊聊天、看看劇。
後來她保研了,我不大喜歡讀書,就找了工作。
再後來,我因為不太喜歡就業的行業,再加上學歷貶值的現狀,打算辭職回家考研。她跟我說真的很難,勸我不要放棄工作。那一年,我一邊在教育機構做兼職,一邊複習,但是最終還是沒能上岸。
然後,疫情來了。
我們不能聚會,甚至不能出門。我卻是鬆了一口氣。我不用分享我的考試成績和之後的打算,就這樣逃避一天算一天吧,我想。
這一年裡,我夢到過她很多次,每次夢見她,我都忍不住想哭,可能是自卑心在作祟吧,我害怕和她聯絡,但是,又很想念她。
大約在她生日的一週前,我看了下日曆,然後開始陷入了無盡的糾結。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向她說句生日快樂,如果我說了,她會不會問我在哪裡,今年又考試了嗎,還是工作了等等的問題。
我怎麼回答?
我要回答嗎?
我不想回答。
但我還是希望,她能知道,我是想著她的。
我如釋重負。
也許她知道吧。她知道我什麼也不想說,知道我一句生日快樂背後的掙扎。
這可能是成年人之間,最難得的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