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深陷情感沼澤的人,逃不出那個漩渦,無法自救……
小時候經過別離的人,長大後是不是都很害怕離別,即使生活依然很是頹廢,也仍然守候……
烏雲密佈,晝如夜黑,天空沉悶得讓一個9歲的小女孩坐在老舊的教室裡惴惴不安。今天她照顧陪伴了三年的小弟弟即將被她的母親送走並將永遠的被她們這個窮苦但卻溫暖的家庭拋棄了。她還不懂得永遠,也不懂得拋棄,只知道這個體弱多病但卻可愛激靈的弟弟要被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他們很難再相見。她很難過不安,但卻不敢逃課跑回家阻擋自己的母親,此刻或許夾雜些許著對自己膽小的懊惱!
弟弟是父母經親戚介紹抱養的,因為父母只生了我們三姐妹花。在三十年前的閩南地區是有及其嚴重的重男輕女的思想,所以父母即使已然貧困潦倒,在受盡嘲諷冷眼的情況下,仍然舉債抱養了一個男娃。不幸的是這個男娃竟犯有先天性癲癇,在當時的可是不治之症。我們這個貧困的家庭還是強撐了三年,因為他的到來痛並幸福著……
我們一家人都這樣齊齊的愛著這個可愛的小生命,傾其所有的關愛與照顧,儘管沒有半點的血緣關係.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弟弟的,父母給不了的我們幫忙一起創造,竟沒有半點的嫉恨,真的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嗎?連最不可分享的父母之愛也都大半給了弟弟。已記不清有多少次弟弟半夜發病被父母送市醫院救治,然後一走好幾天,留下我們姐妹三相依為命。那時最小的我也才六七歲.也記不清多少次膽戰心驚的潛到小店去偷那珍貴的水果,然後一口一口小心的在嘴裡嚼碎(怕被自己嚥了)掏出來給親愛的小弟吃。也記不清有多少次不懂得說話的弟弟多少次把糞便塗得滿床都是……困難沒有打倒我們,我們仍然是愛得那麼深沉,可三歲的弟弟仍然不會走路,不會說話,經常發病……家裡已經拿不出錢來救治他,我也超了適學年齡,卻要留家照顧他不能上學。最終母親狠下心決定把弟弟送回原地。相信送走的當天,母親也是哭幹了淚水……
弟弟送走的幾年裡,我們隊他都是深深的思念,以至於我經常夢見他。夢裡歡天喜地的找到他,熟悉而又陌生,萬水千山的要把他揹回家,卻總是艱難險阻,直到夢醒那一刻,我們仍找不歸途……不知道是現實引導了夢境,還是夢境撕開了現實的皮囊……我就在現實與夢境中混沌了好幾年,以至於我現在恐懼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