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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已經失去了往日的芳華,今非惜比,淒涼冷清:少年出門求學,青壯外出務工,只剩童孺相依,留守家園。受各種因素的制約,有的人甚至過年都趕不回家。隱隱覺得,故鄉曾經的模樣已經永遠地消失了。

但無論經歷了怎樣的滄桑變遷,都從未改變我對故鄉那份深沉的熱戀,尤其是要回家過年的渴望。這裡有我的親情、童年和我的成長;這裡承載了我的笑聲、哭聲和我的回憶。回家過年,能使我緩解壓力,療傷自愈,能夠找到很多我需要的感覺!

記憶裡,農村的生活節奏很慢也很整齊。那時農村沒有發財致富的門路,更沒有出門打工的說法。掌管家族大權的老人大多不主張讀書,說什麼“只有鼎罐煮芒芒,哪有鼎罐煮文章”。全村老小一年四季都在家裡守著那幾畝貧瘠的田地。農忙時,大家牽上耕牛唱著山歌一起上山犁田耙地。也有會唱的小孩子在大人歌聲中插上幾句:“對門大姐蠻扯豬草,你的背蔸兒蠻我背到。你一把來我一把唉,把你的背蔸頭兒就扯滿了”。會唱山歌的娃兒在大人眼中今後都是“狠角色”。農閒時,相鄰端著飯碗竄門兒趕菜話家長裡短:誰家姑娘長到乖誰家兒子長得帥。那時的故鄉,活像一幅不緊不慢,溫馨和諧的農村生活圖畫。

秋收過後,糧食都進倉了,該收的都收了,該還的也還了,進到臘月了,村裡的人都消停了。頭幾天,大家睡到太陽曬屁股才起床吃飯,然後全家老小拿著刀斧像游擊隊一樣,衝進老山去砍柴。 關於好柴的傳說本地一直崇尚:一青崗,二久槳,三麻梨,四土槳是柴中的“四大天王”。過年柴非它不可。這幾種樹不是長在懸崖峭壁上,就是生在芒刺慌野中,堅硬而且很重。大人只能背起一小捆,小孩背不動就用血藤套住一小節,順著山路拖回來。 把這些樹劈開,生柴都肯燃,火苗呈現紫綠色,不易熄滅,是過年熬豬腳的上等柴禾。火仔通紅無煙,不碎熱量大,比現在市場上售賣的環保竹木炭強多了。我們的腳杆都被烤出了“野雞花”。

柴備足了,接下來幾天就是割牛草。幾戶人家晚上竄門兒就約好了,明天大夥劃一條船去一個叫“肖家田”的地方割草。這地兒對河兩岸都是45度的斜坡,整個坡面都長滿了“芭茅”,這種“芭茅”草冬天不落葉不枯黃,也叫牛草,牛很喜歡吃。一次守牛時,看牛兒吃得津津有味,我也扯了一片牛草放進嘴裡咀嚼。有一種清涼甘淳的味道,嚼碎後被我偷偷地吞進了肚子裡。

臘月的最後幾天,過年的節奏開始真正突顯。大人每天該做什麼事都用熄滅的火仔炭標在了“送春人”給的那張紙上。這張紙就是當時的日曆。做事的內容就是本地口耳相傳的一首民謠:二十三戳陽溝,二十四買爆竹,二十五殺年豬,二十六推豆腐,二十七炒炒米,二十八打粑杷,二十九種種有。這首流傳百世的兒歌反映出人們為操辦過年物資緊張有序,坐懷不亂。也折射出人們對過年重視的程度非同一般。 : 老人們說,往日我們湘西這一帶出“搶反”,也就是後來被叫做“土匪”的人。當時本地政府一盤散沙名存實亡沒人管。天一亮“搶反”頭子就會帶著人上門搶東西,見到有哪家人在吃飯,就會連鍋端走。人們為了不被打劫,全家老小能安安心心地過個團圓年,在臘月二十九這天晚上不睡覺,把年飯辦好。天亮之前全家人就把年飯吃好了,然後把剩下的東西都藏起來。在我的家鄉,這種過年的習俗一直沒變,延續至今。

我的印像中,過年是一次大團圓,也是一次級別最高的家庭會議。席間,大人會談論去年誰家的穀子打得幾擔,苞谷科得幾籃,黃豆收得幾鬥,年豬殺得多重等。還會討論計劃翻年過後我們家的“陽春”該怎樣去種,才能收穫更多,過上更好的日子。 而如今,同樣是為了過上更好的日子,人們卻要放下親情背井離鄉,離別家園四處闖蕩。過年,已不再是大團圓,而是成了堵在胸口的那股濃烈的離鄉愁! 我很懷念以前那個時代, 並不是說現在不好。因為那時我們很小,可以什麼事都不想。因為那時我們年輕,還可以坐在教室裡讀書,我們的人生還有很多種可能。因為那些年我們吃了很多苦,才有了我們今天不屈不撓的精神。我們回不去了,才會更加難忘。 回家過年的打工人,今天是正月初八了。大家好吃的吃了,好喝的喝了,想見的見了,錢也快花完了,接下來我們該收拾行李出門去掙錢了。

祝願牛年的行情越來越好,大家的工資越來越高。闖蕩需要勇氣,感情需要休息,年底我們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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