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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王傳言

我。一個返鄉博士。現為縣城文化館館長。清水衙門，正好空閒個人創作。人到四十，卻感一事無成，欲乘風歸去。

遙想當年，之所以返鄉，就覺得離家近方便，直接安排體制內崗位，不費吹灰之力，算一勞永逸吧！因為本人太內向，不善言辭，不愛交際，尤其不愛應酬。

在我的世界裡，應酬個屁，觥籌交錯，紙醉金迷，口是心非，還算逑個人樣嗎？但縣城就是縣城，人們就好這口，我不能改變，獨善其身好了。

於是，周圍人皆傳，這個人有病，有毛線本事，不就是個博士嘛！這隻代表過去，學習能力強，現實就是工作，學歷頂個屁用？還裝清高，請他吃個飯還不去，簡直是裝逼裝出了新高度了啊！

他們說的他們的，我依然如故，我行我素。大不了我就獨來獨往唄，又不缺少什麼，不是嘛？

我總有一個特別的觀點，人與人的聚會，最好是錦上添花，毫無目的，只為見面，如此而已。假如帶著各種目的前往，吃的不爽，喝的也不爽，沒意思至極。

所以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沒有太多的變動，等於躺起狀態吧。這也讓家人有些感覺到不理解，甚至有點絕望了。

之所以選擇文化館，就在於文化這倆字，總覺得沾邊文化就真的有文化了，工作其中的人也有文化了。只是想得很美，現實卻是另外一番模樣。

媳婦是經人介紹認識的小學教師，也算是有編制的人了，但待遇一般。她倒是對我沒啥要求，穩定壓倒一切嘛！

當初，也就是看在她這無慾無求的境界，才答應了這事，於是，兩個佛系青年就這麼在一起了。倆人工資加起來也不少，在縣城起碼也算箇中產階級了吧！

原本這樣的日子可以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卻不曾想到會被人打擾到發毛。可謂是一聲嘆息一言難盡呢！

大概是因為我是一個博士吧，就覺得我啥都懂了，什麼人都熟悉。親戚孩子上個學，要來問我，答應！結果沒辦成，怪罪！說我還能幹點啥，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怪罪就怪罪吧，咱也是盡力而為了呢，沒有平白無故地啥事沒幹啊！他還去父母家說去了，結果呢，父母電話訓斥，說我沒把事辦成，不該！

我。我。我簡直還不是人了呢。媳婦勸我了，算了吧，清官難斷家務事，剪不斷，理還亂。總歸是沒完沒了的。別跟他們一般見識，我們過我們的才是最重要的。

此時此刻，也只能感謝自己媳婦的寬容大度了，否則的話，我應該早就被氣炸了。

這不過冰山一角而已，每當我想清淨清淨的時候，就總是想著要出什麼大事了。煩不勝煩。主要是很多事自己根本辦不了，只能拒絕，拒絕後又惹一身騷。

不得不歎服，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世界啊，難道就沒有自己的清淨之地了嗎？躲在文化館裡，我總會陷入深沉的憂思。

我選擇回來，到底是不是個錯誤？沒有回來的話，肯定就不會到文化館，也就不會遇到今天的媳婦，也就不會發生今天已經發生的這些事了。

可惜的是，人生沒有回程的車票。選擇了回縣城，也就意味著放棄了其他方式的生活和可能。想來想去，竟然陷入了失眠之中。

在茫茫黑夜裡，追問著選擇二字。假如繼續下去，註定是默默無聞地過著此生，面對著不喜歡的周圍生態，還有時刻襲來的瑣事。

而選擇去別處呢，媳婦就不同意，更別說父母了，他們好不容易看著我回來，能再讓我走嗎？不可能。這，或許就是人生的一個死結。

（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王傳言，山東臨朐人，居蘇州。畢業於曲阜師範大學和蘇州大學。有100餘萬餘字見於紙媒，著有《還你一個鄉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