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我,默默祈禱,願我的父親早日走出艱難。長這麼大,沒有見過比他更忠厚老實、踏實肯幹、溫和友善的人。
來不及叫一聲爸爸,爺爺去世時,我的爸爸剛滿7個月。幼小的他在奶奶和大十二歲的哥哥艱難的扶養下長大成人,外加患有精神病的我的二爸。
因為沒錢,小學沒讀完輟學回家,先跟師傅學廚師,輾轉於家鄉的林場、煤礦、學校的各個食堂。後來轉去磚瓦廠,也就在那裡,指頭受傷,從此中指和無名指一般長了,我深深的記得,父親手上纏著帶血的繃帶,坐在硃紅色櫃子旁邊的小凳子上,手疼的直哆嗦,也記得那是我生命中和父親唯一的一次擁抱,我站在他對面,他輕輕的張開雙臂擁住我,現在想來,他是不想讓我看到他難過痛苦的表情吧,然而,都沒來得及停留太久,第二天一早他又啟程上工了。
磚廠回來之後,他我媽媽開始以買豆腐為生,通常半夜三點還在勞作,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就走街串巷賣豆腐去了。內向的性格註定他不會大聲的吆喝,所以,他賣豆腐也成了奇觀,腳踏車一停,等顧客上門,又因為友善的脾性,現在家裡還有厚厚的本子上記得密密麻麻的賬單,要都要不回來。
和他一起工作過的人,都願意再次合作,幹活不惜力氣,每天笑嘻嘻的,是其他人對他的評價。
靠自己是他的座右銘,步入中年的我,每次回家想給他留錢都會被退回來,過年給發紅包從來不收,過年前卻記掛這給我老公買過年衣服,在他的世界裡,只要自己能勞作一天,絕不麻煩別人一秒。
善良如他,最近卻飽受莫名的無法言說的折磨。
深夜,我默默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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