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的老了嗎?所以那種思念愈發深刻。
總是在淚流滿面的半夜,想起他來;他,是我大學同學、初戀的、前女友的弟弟。而我,以及他身邊所有人,都依然認為我們是一家人。這種感覺,春節肯定愈發無可逾越。
三十年了,依然如此。我今天還是淚如雨下。
趙亮,你是我們難以割捨的………骨肉。
初見的時候,他上高一,入學十堰二中,我和他姐姐上大一,特別看不起他這個學業成績。他爹可是教授,媽媽是校醫,他咋這個成績?可是不久,他就說當了班長、足球隊長……等。
第一次見面,趙亮陪他姐姐到火車站送我學期回家。我看到一個和我一樣高的男孩,兩顆小虎牙,白白的,好可愛。他那時1.68米,我也是的,一樣高。他說著一口成都話,很溫柔。
後面接觸就多了。教授爸爸和校醫媽媽其實對我們兩個年輕人的愛情很放任。按說,我一個鄉下孩子,哪裡有這個資格和教授家的女子談物件?我當時並不懂的,直到畢業那天系主任說這個話,我當時還覺得可笑而且並不認為理所當然。
趙教授和邱媽媽醫生的要求寬容,是永生難忘的。週末,必須全家大掃除,洗衣服,包餃子(基本都是我們三個做)。我這輩子記得最好吃的川菜就是了,青椒肉絲就是一絕。
而趙教授對我的話,還歷歷在目:“勞動觀念,必須加強”。趙教授是不會笑的,他確實是機械系教授。所以,我至今,按照他的要求:站要站直,坐要挺腰,說話簡明扼要!(我現在也是這樣要求我兒子的)。
因為趙亮成績一般,趙教授總是不分場合說“這個娃娃弱智哦”。其實趙教授是江蘇人,偏偏用成都話說,挺傷害人的。趙亮常對我說,趙一善才弱智呢。趙教授現在在珠海,我想現在應該可以同意趙亮的觀念了,他還不弱智?
1989年,十堰市缺幹部,市委組織部居然居然搞了一個“招幹考試”,趙亮毫無疑問考上了。他上高中當班長,團支部書記,各方面都優秀。那時候,大中專畢業生學生才可以有這個資格的,趙亮也挺高興。
這下,這個“弱智”的名聲,算是被教授落實了。沒上大學,咋也說不過去。
他作文不行。有一天,我和他中午飯後,在後院看到一個受傷的貓頭鷹,我說,寫文章不難的;我寫一個新聞,就說你如何保護國家保護二級動物,報紙登出來,你信不?然後一起寫,幾天後報紙真登出來了。貓頭鷹消毒止血後放了。這是非常美好的回憶。
趙亮進步非常快,很快就當行長了。他請我吃飯兩次,第一次在市政府第二招待所請我吃飯,因為他當行長了。客人只有我一個。他沒說什麼,我特別能感覺他的上進心。第二次他又要請我吃飯,我點了砂鍋店。——我的一生的遺憾,好像我沒有專門請他吃飯。一直覺得他小一些,我大一些吧。現在想來,我確實不懂人情世故,心裡不是滋味。
趙亮車禍走了很久,我才知道的。畢竟沒有共同的朋友。他的夫人,在我辦公室哭了又哭,眼淚怎麼也斷不了。
有一天,她姐姐說回十堰了,趙亮走了很久了,希望一起去弔唁一下,我一下懵了。
在馬家河的橋下,我見到了趙亮我弟弟的墓。淚水流著,心裡的血也一起趟著。草太深,他在那裡寂寞著;我呢?一路全丟了。
每年春節,都收到趙亮媳婦的哥哥從西安發來的牛羊肉、水果等年貨,很多年了。我知道,他們當我是親人;而我,肯定是在意這一線惦記的,因為這是我內心、最後的、最深厚的存在。
我肯定他們是理解我的。我盼著呢,因為我不願意被遺忘。
總是寬容自己,總是要求親人,我是有錯的。
讓我祝福你們吧,趙、何兩家人!至誠感恩!願我們長輩身體健康,孩子幸福!
他們是理解我的。
基本都是我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