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網友吐槽七十年代,說得貧苦不堪,慘不忍睹,我卻覺得,那時侯還是比較幸福的。
單說吃的,有一道美食,至今讓我懷念,還是想吃,就是豬油和飯;也許有人沒吃過,不懂,就是飯裡面撒少許鹽,拌上豬油,那個好吃呀,堪稱人間至味。
七0年代,確實國窮家貧,日子過得苦哈哈的,除了年節,或者家裡來了貴客,平常很難吃到一點好菜,實在饞的慌,就只有豬油和飯了; 雖說家裡喂有一條豬,但是到年底出欄要賣給國家,自己僅留了點滷水和豬油,那點豬油,也是家裡的口糧油,因此想吃豬油和飯,也沒那麼容易。 不過我有辦法,不給豬油和飯,就裝哭或真哭,在地上打滾,滾到滿身是灰的時候,父母就批准了。當然,經常打滾也會失靈,次數多了也討人嫌,於是就去找爺爺。在家裡,我是長孫,深受爺爺奶奶恩寵,每次要求豬油和飯,基本上都能如願以償;弟弟也要和飯,爺爺就不肯,說:“豬油和飯,瀉肚瀉死你!” 弟弟嘟著嘴,不服氣:“那,哥哥又和得。” 爺爺顯得老奸巨滑,壞笑著說:“他是程咬金,瀉不死的。”
豬油和飯,雖不是技術活,還是有點講究的。豬油太少,吃不到那種味道,還不如不放;豬油過多,太油膩,真能引起腹瀉;正宗的豬油和飯,配比要恰到好處,飯色晶瑩剔透,賊光鋥亮,綿香糯滑,油而不膩,回味無窮。豬油和飯,因為飯粒滑溜,筷子沒法夾起,必須拿瓢羹吃,一瓢羹豬油飯塞進嘴裡,不用嚼,不用吞,會自行滑動,進入腸胃。 凡事有利必有弊,豬油和飯,差點壞了我的終身大事;經常用瓢羹,沒掌握好使筷子,相親那會,老丈人見我握拳夾菜,就說,這傢伙要麼肚裡黑,要麼腦殼進水,是個智障,連筷子都握不好,這門親事,黃了算了;還好丈母孃眼明心亮,替我解了圍:“啄木鳥眉清目秀,知書達禮,那兒智障啦,我看你才是智障,使筷子又沒有規定的姿勢,只要能夾到菜。”
當然啦,不可能只一個豬油和飯。那時候,天藍水綠,田壠裡,河汊溪溝中,泥鰍魚蝦多的是,萬千,隨便找一處水窪,跳進去用腳一陣亂攪,那些個鯽魚,鯉魚,泥鰍全都暈了浮在上面,隨便撿,一撿就是幾斤,拿回家炒辣椒,煲湯,味道簡直了,沒法形容。到了臘月,鵝毛大雪總要下好些天,山舞銀蛇,銀裝素裹,那些山雞,野兔,果子狸無處安身,躲在薯窖裡瑟瑟發抖,拿根木棍去敲就是了,美味並非什麼奢望,就是這麼簡單粗暴。現在環境變了,這些美味見不到了,連雪都不下了,全部變成了美好的回憶,只能在夢中體驗。
那年月確實物質匱乏,不像現在的孩子天天有零食吃,村子裡有幾棵桃子樹,都被樹的主人圍了一蒲刺,想偷吃都難;還好山上的茶萢,三月萢,救兵糧,桑椹多的是,隨便吃管夠,稍微付出點翻山越嶺,披荊斬棘的代價就能得償所願。另外就是吃過冰棒,記得當時和一位堂叔合夥,頂著驕陽,行走在鄉間小路上賣冰棒;天氣炎熱,被曬得汗流浹背,口乾舌燥,忍不住就吃冰捧;一路曝曬,一路口乾,一路吃冰棒,加之做了不少賒賬生意,賣了沒幾天就破產倒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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