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辛酸淚,從哪裡寫起呢?卑微如草的人生,充不起宏大的結構敘事,而且自娛性質,就意識流吧,按大致的時間順序,什麼在腦袋裡面有記憶,就寫什麼。我是怎麼出生的我不知道。只是後來讀書報名的時候知道自己是1971年2月11出生的。但是我卻知道弟弟的出生。我們住的房子是木材房子,兩間,前面一間是餐鬧屋,後面一間是臥房,一個床就是一家子休息的地方。一天晚上,村裡的接生婆對我說:“大寶,往裡面擠一擠,你弟弟來了”。我聽話的往裡面擠一擠,就看到一個用老棉衣裹的包包放到我旁邊,這就是我弟弟。後來才知道我弟弟出生在1975年7月10日。我的人生的記憶就是從弟弟出生開始的。我小時候不長頭髮,盡是癩子,聽說是用偏方雞屎調點什麼中藥治好的。沒有想到後來讀中學時長得一腦好捲髮,加上鼻子高直,很多同學都說我像外國人。
小時候的感覺是饞,但是實事求是的說沒有感到刻骨銘心的餓,不像莫言寫的那樣滿是飢餓。饞到什麼程度呢?屋前有顆奶奶種的梅子樹,梅子落在泥土上,幾天了,爛了一邊,撿起來把另一邊吃得津津有味,酸得口水直流,那時候也知道到地上撿東西吃不體面,所以是偷偷吃的;6月的黃瓜剛剛出蒂 中指初,就拽來吃,母親性格不好,氣得大罵“吃了要死”;7月的馬故豆,豆莢剛剛鼓起,就摘了剝著生吃,一股生澀新鮮的味道,很享受,如果用竹子細枝穿著烤了吃,那種清香,就是天下美味。梅子、黃瓜、馬故豆的味道後來再也沒有遇見過了。順便說一句,我小時候沒有看到過西瓜 、香蕉、蘋果等水果,只看到過公家園藝場的橘子,而且沒有看到個成熟的黃橘子。看到蘋果、、香蕉,已經是差不多15歲了,讀縣城一中了。
小時候我就有種被壓迫的感覺。幾歲幾,和鄰居孩子玩的時候,小夥伴理直氣壯、正義感滿滿的抬著頭斜看著我,宣稱“不和地主崽子坐和玩。”再有就是時不時茶餘飯後聽到大人嘆息“可惜了,這個孩子這麼優秀,成分不好,沒有錄取”。這個優秀的孩子就是伯父的大崽,比我們大7歲,連高中都不讓讀。後來才知道,我爺爺的階級成分是惡霸地主。但是沒有聽說他有什麼財產,打殺過什麼人。我們是武術之鄉,爺爺從小練武,有較高的水平,舊社會湖南何某當省長的時候,參加過全省比武,取得了名次,後來在本縣縣中當國術教練。及到我讀書的時候,78年了,很順利,學費只要1.5元,而且老師經常表揚我,而且一直要我當班長,當了5年,年末都有獎狀。但是我們的學校很簡陋,只有兩個老師,校舍是沒收地主的房子。老師不夠,所以我們相當一段時間是一邊三年級做作業,一邊四年級朗讀課文,一個教室輪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