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以此文告慰我們三十年的兄弟情意,一個五十歲的男人流淚疾書——
吃完晚飯我們兄妹三個正陪母親打麻將,老婆在一邊伺候牌局。這時候和我家關係非常好的劉嬸兒來了,劉嬸一進門,我們趕緊放下打牌,一家人起身給讓座,倒水,老婆趕緊給洗水果。
小妹和弟妹一看打不成了,就一起出去玩了,家裡來了客人,做為大嫂的老婆是不會出去的。我點燃一支菸剛到了院子裡抽了兩口,老婆快步到我跟前,小聲兒告訴我:“劉嬸過來問咱媽借錢的,好像是要5萬,濤子買裝載機錢不夠,到處借不到。又回棗莊湊錢去了,好像還挺急的,要不咱給濤子五萬吧”。我沒有聽完老婆的話說完眼淚就嘩嘩地流下來了。
濤子,劉嬸的兒子,在棗莊上學三年時期的“生死兄弟”。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社會風氣,70後的朋友很多都應該會有記憶。真正做學問的不多,大多是為了一份工作而已,很多學生都早已過了常規年齡,還有一些是工廠礦上的“特招生”。喝酒,打牌,約架,拜把兄弟,是那個時期的“校園特色”,派出所經常到校園辦案也成為了一道特有的風景。
我和濤子因為父輩的關係,又是菏澤老鄉,透過礦上“內招”一起入的學,自然是鐵哥們。讀書的三年裡,我和濤子在我們學校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一個學校裡的男生沒有誰不拜“把兄弟”的,只有我和濤子是“獨立存在”著的。
入學最初自然被挑釁、欺負是常有的事兒。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我們從未讓挑釁者佔到過便宜,我和濤子有一個共同經歷,都是被父母留在農村,都是在外婆家長大。濤子舅舅是曹州武館教頭,自然是從小舞槍弄棒的主,我和二舅在一個鎮中學讀書,跟著一個看守合作社大院的洪爺一直習武。這也是我和濤子在學校獨立的資本。那三年的經歷可以說是我們人生非常獨特的三年,讓人無法猜測的三年。
為了給濤子“報仇”,我曾經一個人連夜坐車“追兇”到徐州。從那時起我成為了濤子崇拜的偶像。
後來因為畢業後工作分配原因,濤子留在棗莊,我去了滕州。但還是會經常跑到一起相聚,後來都結婚了,事情也就多起來了,聯絡漸漸的少了,可是經常電話神侃。再後來我因到對外開發專案上,離開了山東,電話漸漸的也少了,但每年兩次的相聚是一份兄弟的約定。這兩年由於疫情原因這份約定也難以共赴了。
想到這裡;一邊讓老婆去阻止母親借錢給劉嬸,趕緊摸出電話給濤子打電話。電話一接通,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哥,你今年還回來嗎”?“哥回來了”
“那我明天一早回去,我們聚聚”
“好,哥等你,錢你嫂子已經轉給冉冉(濤子老婆)了”
“哥……“
“濤子,啥都別說了,明天過來喝酒”
我趕緊掛掉電話跑出院子,在遠近不一、光怪陸離的燈火中,沿著礦山塌陷坑飛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