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聲聲辭舊歲,
小女切切有新情。
坐在河南鄭州溫暖舒適的家中,聽著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聲,思緒已在時間的遠方。
記得小時候過年,心中是滿滿的期盼,期盼什麼呢?讓我好好想一想。
女孩子嘛,肯定期盼新衣服。我到現在都記得兩件衣服,兩個年。一件是淡藍色的,有帽子,上有白藍小格格,妹妹和我的款式差不多,顏色是紅色。還有一件是橡皮紅的夾克兩邊豎著排列幾個小桃型圖案,妹妹的和我的款式還一樣,但她是粉紅色。這兩件衣服,都是自從過年穿上以後,就幾乎一直穿,星期天自己洗了晾乾,上學便又穿上了,直穿到四月下旬。那時,媽媽幾乎不怎麼給我們買衣服,都是撿拾大姨家的孫女們穿過的衣服來穿。所以,只要穿新衣,我就會牢牢記住衣服的樣子。這兩件衣服都是上了初中後媽媽給買的,小學時過年穿新新衣都是媽媽給我們縫製的。那兩件新衣雖不貴,但我們姐妹三個每人一件加起來也花不少錢,印象裡,爸媽過年不買新衣服,省下來都給我們三姐妹了。省吃儉用這個詞,今天說給孩子們聽,他們根本無法理解,我卻深深的明白,這是父輩們的經歷所傳承下來的美德:
父母省吃儉用為兒女
兒孫一代一代記於心
這是期盼之一,再有就是吃好吃的。小時候吃好吃的,除了八月十五就是過春節。一出臘月二十三,老爸老媽便忙起來了。老媽做油糕,我就在旁邊樂呵呵地幫忙,美其名曰是幫忙,實際上是藉此機會美吃一頓,吃什麼呢?剛從鍋裡蒸出來的軟軟的糕面,趁媽不注意,便拽一塊兒塞到嘴裡,大嚼特嚼,呵呵!好吃!開始包餡兒了,老媽做的是紅豆泥加棗泥和成的餡兒,裡面再加上紅糖,甜絲絲的,看著讓人直流口水。我呢,包一塊兒糕,故意把餡兒加得滿滿的,老媽就說,太多了,合不上口兒。這下好了,正好我把多餘的拿出來,直接塞到嘴裡完事兒!手指上的殘留也要舔的乾乾淨淨,那股子甜勁兒,簡直是甜到了心裡,人間至美之味大概也就是它了,老媽看我這樣貪吃,節日的氣氛也讓她沒辦法發脾氣,只好笑笑說:“可不敢吃了,你看,老二和老三都學你呢!你們把餡兒都吃了,媽拿什麼包油糕呀!”可不,看看他倆,手指間正捏著一小塊兒往嘴裡塞呢,老三每次吃一塊兒就趕緊溜了,一會兒又偷偷過來捏一塊兒!老媽一邊喊一邊快速包,拿我們沒辦法。年就在這偷食中拉開帷幕。
老爸是我們家的大廚師。每逢過年,老爸就和村裡一波同齡人一起去到汾陽市山泉鎮購買年貨,別的我倒是不期待,我只期待一樣——帶魚。老爸做的帶魚扣碗最好吃了,一年中只有過年才能吃到,當他從山泉回來,一進家門,我便第一個衝上去找尋大長條的影子,趕緊催老爸處理。我則坐在他身邊,看他那雙佈滿裂紋的手用剪刀熟練地剪開魚肚子,從裡面掏出內臟,然後用剪刀刮掉身上一層白,在水裡清洗一番,再剪成一塊一塊的,最後放上鹽等調料醃製。費好大的勁收拾完了,那時,我總會迫不及待地去數,大概也就那麼四五十塊兒吧!要吃十五天,除了自己吃還要待客,所以我們吃很少,大部分用來待客了。於是每次待客時,邊數邊吃,老媽嘴裡總會念叨:“你舅舅家、大伯家、大姨家還沒有請,還有三十塊,基本夠,今天姥姥來我們吃七塊兒,可不敢多了,不然到最後不夠一盤了,多尷尬……”這話到現在,我都記著,可謂是:
帶魚一塊一塊數著吃
春節一年一年盼著過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今年的我不知是年歲有些大了,還是這一年太過於忙碌,終於能在此刻閒下來的緣故。兒時的春節景象如影像歷歷在目。
在那時間的遠方看見老媽的慈愛,老爸的辛勞,一家人的和樂,也看見了自己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