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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蛋殼暴雷於熱搜上都快銷聲匿跡的時候我接到了陽仔的電話,囑咐我開個大點兒的車去北京接他一趟,房東已經找了他八次了,他決定回小城了。

週五下午我到的時候陽仔已經把東西都打包了,兩個行李箱,床上鋪的一床被子還沒收拾,陽仔說給我訂了賓館,請我吃個海底撈他再在這兒住一宿明天我們再回,我拿起他的手機取消了預定的房間開始往下搬東西,陽仔沉默了一下開始收拾他的鋪蓋卷。

陽仔從2017年底就開始住在這兒了,在昌平邊上一個帶獨衛的主臥,有個小陽臺,租金三年來從2500一直漲到3500。

我上回來找陽仔吃海底撈的時候陽仔的女朋友還在這兒住,那時候陽仔家裡鍋碗瓢盆一應俱全,臥室裡除了衣櫃還掛著兩個衣架,再就是陽仔擺滿了公考書的書桌,那種雜而不亂的煙火氣瀰漫,陽仔那時候還會在女朋友晚上餓的時候於凌晨一點起床和麵擀麵條打滷做飯,不像後來一年的時間,每天只在下午睡醒的時候點一頓便宜的外賣,然後躺在床上玩兒遊戲到天亮才睡。

陽仔2016年畢業的時候,家裡讓他回小城工作,陽仔拗不過參加省考最終在小城組織部謀得一份差事,並鼓勵小他一屆的女朋友明年畢業也到小城來,女朋友沒有答應,陽仔被分了手。

夏天燒烤,冬天泡澡,我們幾個人張羅來張羅去陽仔也並沒有踏實地留在小城,2017年的時候陽仔辭職去了北京,因為他女朋友畢業在北京工作了。

陽仔決定去考首都的公務員,他認為這是一個“兩全之法“,既部分順應了父母的意願,又顧及了女朋友的要求。只有我們釣魚小組在擔心他考不上或者考上了買不起房。

後來就是陽仔埋頭苦讀並照顧女朋友,可是天子腳下臥虎藏龍,陽仔數次進面卻也未能如願,倒是女朋友開始早出晚歸不醉不歸再後來跟陽仔提了分手收拾細軟搬了出去。

陽仔生性沉默言語不多,本就不善於也不樂於與人交際,朋友的話也就小城裡的我們幾個。在北京每天除了做飯學習偶爾週末和他女朋友的朋友打撲克就是他最複雜的社交了。

才知道他分手已經半年多了,考試上的不如意本已令他焦躁,女朋友的離開著實給他當頭一棒,直接就是重度抑鬱。考試的書、做飯的刀、吃飯的碗都被他扔進了垃圾桶,他竭力想與從前的生活一刀兩斷,可是斷的是物,斷不了念想,越用力用擰巴,最後把自己整折了一天天的攤在床上,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春夏與秋冬。

我把陽仔廢了的訊息在釣魚小組群裡透露之後,大家一致覺得有責任撈陽仔一把,第二天大家驅車去了北京,打算把他帶回來踩踩小城的地,吸吸小城的氣,好重新打起精氣神來面對難如人意的生活。

八月的小城溪水潺潺,豆豆時不時扔食兒打窩,老邊撐傘,我負責倒水遞煙,陽仔握著魚竿直勾勾地盯著水面杵了一下午也沒見釣到一條魚,後來從菜市場買了一條回去我親自下廚燉了,老邊給包了蛋餃,大家酒飽飯足,陽仔說睡吧,明天醒了送我回去,我還是喜歡待在我那個攔著窗簾的小屋。

聽朋友說養小寵物對陽仔有幫助,我們回村裡逮了一隻小土狗連夜給陽仔送了去,陽仔說他連自己都快養不活了就不拖累狗了,我們看了看那一地的外賣盒和好像拉開了永遠也不會再合上的窗簾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就沒再堅持。

我和陽仔回到小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老邊和豆豆已經在澡堂子裡等上了,儘管我跟陽仔還餓著肚子,但他倆說陽仔這回歸來我們只“洗塵”,不“接風”,泡完澡洗去從前,乾乾淨淨的去吃飯。

陽仔靠著浴池把上身露在空氣中,招呼服務員拿來冰鎮啤酒,分給我們並一一和我們碰杯,然後他笑了笑自己喝了一口就一頭扎進浴池自顧自的遊了起來。

那天晚上的燒烤店裡,陽仔幾乎是踩在凳子上給我們發表的演講,

他說:感情總是不盡人意的,生活總是顛沛流離,現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卻是我自找的,我沒資格說累,做一個沉默不語的啞巴,等熬過了所有的苦,誰給的糖都不要,萬家燈火通明,卻沒有一盞屬於我,驀然回首再無少年,滿身疲憊迎風前行,跌跌撞撞地成長,然後一點一點離開最初的模樣,月光所照,皆是故鄉,雙腳所踏,皆是生活,長路漫漫,他要勇敢的走下去。

陽仔後來從凳子上摔下來碰倒了一片啤酒瓶,那大概是夢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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