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筆之前，感覺話很多。但真正動筆了就感覺無從下手。五叔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呢？他有點像駱駝祥子。但又不完全是。他對待人際關係明槍暗箭隱忍。但卻埋在心中成為一顆定時炸彈。最後在半年的時間裡，導致精神的崩潰。去年夏天，我的一個叔輩兄弟說，咱五叔腦子壞了。由於我在鄒平工作。我經常不回老家。最心中不由得一驚。說起來五叔和我爸爸是走的非常近的。我理解是更多的是性格的相近。早些年，在物資匱乏的時代，貧窮是那個時代通用的符號。兄弟間相互扶持變成了一種必須的選擇。 我的母親體胖卻力弱。過秋過麥，蓋屋打牆。總能見到五叔的身影。五叔對每一個人都非常的和藹可親。這與兇悍無比的三大爺形成鮮明對比。這就是我童年的印象。但是現實的生活絕對不是電視劇。命運似乎捉弄每一個人。童年中的反派，卻在生活的流逝中發生了翻轉。老年的五叔斤斤計較。對誰都看不慣，憤世嫉俗。種地與東家產生矛盾。打麥子與王家發生爭吵。為了地邊的是上訪村委。昔日的五叔不見了。這難道就是人性的畢現嗎？父親說，八成是喝酒喝的。腦子的事，就是酒搞的。

在深思熟慮以後，我感覺卻不以為然。一個人的想法。如果由於性格的內向，不與人交流，處於閉塞的空間中。憋出病了是遲早的事。五叔不喜歡讀書。平時性格木訥，話不多。工作踏實肯幹。可以說讀書看報是一個人的想法與高手得到交流。從別人的經驗和話語中得到排解。你可能是一個弱者。但是讀書讓你提高自我的認識。

五叔的葬禮是年前，臨終前我開車回家一趟，見了最後一面。已經認不得人，說不出話。時不時的腦袋亂動顫抖。嘴邊的氧氣罩斜放著，似乎成了擺設。口中湧出的濃痰衛生紙堆滿了紙簍。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這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對生的最後的渴望，最後的掙扎。

說到五叔的不易，父親不僅掩面而泣。五叔非常疼愛他的兒子，屬於那種典型的重男輕女那種。在最後的半年中，由於體力不濟，家裡的莊稼不種了。收入減了不少。為了辛苦創業的孩子一直省吃儉用，辛辛苦苦了一輩子，一切都為兒女操勞。過年了，為孩子俺媳婦準備年貨吃的東西。最後家人買了雞蛋糕卻無論如何也吃不進去。

又過了幾天，正好是星期六。兄弟在微信中告訴我，敬愛的五叔已經離我們遠去了。葬禮感覺進行的很倉促。一切的流程都遵循古法，但卻漏洞百出。五叔的兒子甚至掀起五叔頭上蓋的黃紙，為的是讓外孫在看姥爺最後一面。遭到家裡的長輩的強烈訓斥。下午圓墳的時候。幫忙的牛大哥。把打狗餅子和碗一起甩了出去，扔到亂草中。後來在長輩的訓斥下，悻悻的拿回碗，放在墓中。哎，不勝列舉。莊裡的老年人都一個個逝去了。傳統的傳承都成了問題。

過年回家又見到五叔的兒子，已不見了過度的悲傷。多年五叔惹事，了事。也漸漸的磨平了性磨練了性格。

2021年2月21日凌晨寫於鄒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