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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確信,我和博放的感情出了問題。

準確地說,是他有問題。

問題大到現在又聯絡不到他。

家中沒人,電話關機,網路也沒了聲音,我還去他的實驗室打聽,同事都說好久沒見到他。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他會時不時和我玩消失,十多天到一兩個月,我問他怎麼回事,他就推說工作原因。

屁,他一個搞生物研究的,又不是地理勘測,整天在實驗室裡就行,哪用得著這麼頻繁外出。

更何況,外出就要失去聯絡嗎?

我當然知道不能任由這樣,可博放一個活生生的人,我又不能24小時看著他。原因不說,莫名消失再突然出現,這樣的生活我受夠了。

必須分手。

可是一想到和他大學風風雨雨走到現在,5年的感情,又捨不得放下。

我決定等再見到他,和他好好談一次,如果沒有進展,我只能放棄這段感情。

然而沒想到,我沒等到博放的人。

而是等到了他的死訊。

1

我在醫院望著他的屍體,聽醫生講他早就患了絕症,奇怪的事心裡竟然沒感覺到太悲傷。

也許是心隨著他一同死去了。

醫生說,他查出這個病已經兩年,當時斷言活不過五個月,沒想到他撐那麼久,已經是奇蹟。

我卻想到他開始消失也是從兩年前起,這絕對不是偶然。他是搞生物研究,但和醫學並沒有直接關係,難道說他找到延緩疾病的方法,每次都進行封閉治療?

這種猜測已經沒有必要,就算他再有能力,如今也只是一具屍體,人類再強大也無法戰勝死亡。

而且這兩年他身體明顯虛弱很多,我卻以為是普通的感冒,沒放在心上。

我本以為他不是稱職的男朋友,原來我才是不稱職的女朋友。

走出醫院,我神情恍惚,陽光刺眼,眼淚唰就噴湧而出。

這個時候我才悲哀地想,我最愛最親近的那個人再也沒有了。

車流洶湧,我在想如果衝過去隨博放而去會怎麼樣,能在那一邊看到他嗎?

淚水模糊間,我彷彿看到博放出現在眼前,衝著我微笑,對我說“對不起”,要堅強活下去。

我知道這是幻覺,可這個時候多希望有他溫暖的懷抱讓我盡情大哭一場。

2

撫平失去博放的傷痛用了好久,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是將這份悲傷徹底消除還是暫時隱藏。

一個周後我就能笑著對待別人,但可能要花一輩子去忘記這個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悲傷在心底流淌,我卻已經沒有了時間哀傷,很快轉化為無奈。家裡開始急著給我物色男朋友,他們見我這副模樣,雖說同情,但更覺得人生大事迫在眉睫。

就好像我和博放在一起的五年,隨著他的死全都沒了意義。

我扛不住家裡的攻勢,開始和一些男人接觸。他們大都很優秀,卻總顯得那麼乏味,不如博放帶給我的有趣感覺。

只是自己也說不清,是因為博放有趣而特殊,還是他在我心裡特殊,所以什麼事都有趣。

不過還是有一個男人讓我微微動心,他叫冷偉,經商,年紀輕輕就身家不菲,家裡人都對他十分滿意。

我並不看重這些,只是他舉手投足間有博放的影子,連笑起來都像。

我覺得我是談戀博放的氣息才願意和他繼續接觸,隨著交流的次數越來越多,我也發現了他們不同之處。

比如博放喜歡聽音樂劇這類高雅音樂,冷偉痴迷搖滾簡直到走火入魔。

比如他這麼看起來嚴肅的人還愛看漫畫,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這是博放一直嗤之以鼻的。

他們不是一樣的,但好像……這樣子也很可愛。

我腦海裡有這個念頭的時候,知道已經開始接納他了。

3

我和冷偉訂婚了。

生活總是要繼續,我的,冷偉的,所有關心我們的人。

除了博放。

訂婚儀式安排得很隆重,冷偉在商界需要應酬,這是一個很好的增強人際網的契機。

我倒是無所謂,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頭暈腦脹地隨著冷偉不停見各種人,聽著他介紹,面帶笑容,卻心煩意亂。

突然我的目光定格在一點,那個在角落的人,怎麼那麼像博放?

而且他一直在看著我,不然我的目光和他對視後,不可能一下子錯開視線,人開始朝門外走。

我一下子掙脫冷偉的胳膊,他面帶驚疑,我推說身體感到不舒服想去休息,讓他安心和別人聊,我一會就回來。

沒等他說話,我匆匆忙忙走出大門。

車水馬龍的街道,那個人早就不見了身影。

是不是幻覺?我不確定,因為好幾次也感覺博放在周圍關注著我,卻怎麼也找不到身影。

我明明看到他的屍體,這個不會錯。

失望湧上心頭,我緩緩踱著步子。

一陣天旋地轉,我幾乎要暈倒,這時一雙大手將我扶住。

定睛看去,我真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博放一臉凝重望著我。

4

“對不起,我沒想打亂你的生活,只是放不下,想看看你過得是不是幸福。”

沒想到博放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句。

“你先解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是你一直活著,還是我已經死了?”我說這話的時候異常平靜。

他說:“我死了,又活了。”

“博放,不要再和我猜謎語。”我的腦瓜生疼,對朝思暮想的眼前人生出許多怨氣,“如果你活著,為什麼不早出現,非要今天露面?”

他若有似無嘆口氣,說:“你知道我被診斷出絕症,醫生說活不過半年,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我的軀體不到五個月就瀕臨衰竭。”

我注意到他的用詞:“軀體?”

他點點頭,“我還能出現在你面前,是因為我換了軀體——我的克隆體。克隆是我生物研究的一個課題,在技術上已經沒有瓶頸,但安全性和社會倫理存在障礙。被診斷出病情後,我決定選擇這種方式繼續活下去。反正人也要死了,很多事情沒了那麼多忌憚。”

“這就是你會消失一段時間的原因?”我問。

“軀體透過營養液催熟需要時間,意識上傳也是複雜的過程,我不能告訴你真實目的,只能這個樣子。但我也發現問題,克隆體身體免疫能力差很多,而且更換次數越多,軀體衰竭越快,我不得不在很短時間再次更換。”

我沉默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所以我看到的那具屍體……”

“那次我實在太虛弱,用過的克隆軀體沒來得及處理就被人發現,只好以死來遮掩自己。”

我想象著一個大櫃子,裡面塞滿和博放長得一模一樣的軀體,身體不由一顫。

“我不想打擾你現在生活,只是今天聽說你要訂婚,實在忍不住想見見你,為什麼那個人不是我……”博放垂下頭,痛苦不堪。

我的心被打動,無論他換了什麼軀體,心還是那顆心,他愛我,正如我愛他。

“博放,我跟你走。”說出這話時,我自己都覺得吃驚,“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

他的眼睛放出光,隨即熄滅。“我們已經沒辦法在一起,這是我最後一具軀體,它隨時可能支撐不住。我……我很快就要真的死了。”

5

呆呆站在馬路邊,盯著博放離去的方向。那裡空無一人,可我好像還是能看到他認真對我說話。

“一定,一定,好好活下去。”

冷偉從酒店跑出來,拉住我的胳膊,見我魂不守舍樣子,問我怎麼樣。

我沒有應他,只是覺得好累。

他有些慌了:“不管發生什麼,你千萬不能再尋死啊!”

我把頭轉向他:“尋死?我什麼時候尋死過?”

“這……這……”他吞吞吐吐。

“說!不然我們不用結婚。”

“我是聽你父母說的,他們叮囑我不要告訴你……你前男友死的時候,你在街上一頭撞向了汽車……”

“我怎麼不記得!”

“當時你血肉模糊,馬上不行了,最後你父母遇到一個人,他們好像很信任他,把你交給那人。一個月後你痊癒了,身體沒有一點傷,只是不記得自殺那一段。”

“不,不可能是真的……”我喃喃說,神情恍惚。突然間,想起剛才博放對我說過的話。

“克隆體身體免疫能力差很多。”

我的頭更加疼了。

自從博放去世,我的身體確實更容易生病,還以為是傷心勞累過度。

我眼淚止不住地流,呢喃說話。

“你說什麼?”冷偉緊張抓著我胳膊。

“我會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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