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情感>

十九年前,開學第一天,我走進教室,看到課桌前的小培只露出一個大大的腦袋。她患有小兒麻痺症,天生矮小,但笑容不輸任何快樂的女孩。她不愛說話,但性格還開朗。她在校園裡步履蹣跚,自然引來一些異樣的目光,甚至不友好的言語。

“冷眼和嘲諷是我生活的一部分,習慣了。”小培對我說。她的心態極好,但我仍能體會到她的酸楚。

然而讓我倍感欣慰的是,我們班的孩子卻個個友善,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小培的自尊。小培和別的孩子一樣嬉笑打鬧,從不另眼看待自己。這個班的孩子是一群神奇的小夥伴,營造出一個理想中的烏托邦——沒有譏笑,沒有嘲諷,沒有歧視,只有——愛。

你也許想不到,小培現在一家規模頗大的外貿企業做國際貿易,周旋於豐富多彩的膚色和語言中游刃有餘。她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女兒上一年級了。她用澄澈的心底和健康的生活回饋了社會。

我想,那個和諧的班級,將是小培一生的美好記憶!

世界有瑕疵,但真的很美好!

十年前,在新生軍訓的時候,我們班隊伍前排有個特別的小女生,套著寬大的軍訓服,昂著頭,勇敢地面對著上千個陌生的面孔和無數好奇的目光,我心裡陡然生出驚異與佩服。

她就是若花,一個面部重度燒傷的女孩,疤痕縱橫,色斑重疊,口鼻變形。她的右手,有三個手指略短,手背佈滿燒痕,勉強可以握筆。說實話,那樣一張苦難的臉,在昏暗的宿舍裡,會增加一些“恐怖”的氣氛。可是,你見過那樣一雙眼睛嗎?一雙如同沙漠中的清泉,渴望著友誼和快樂的眼睛?讀懂這雙眼睛,你就知道為什麼若花那間小小的宿舍有更多的歡笑和溫暖。

我至今儲存著那個宿舍的小美女們簇擁著若花照的像,那是社會和諧、文明、進步的一個小小視窗。我的孩子們,用真愛融化了一個在社會邊緣掙扎的小女孩心頭的堅冰。雖然,總有無知和粗魯的傷害不時襲來,但是要知道,生活就是這樣,外表完好的人也難以避免。

總的來說,瑕不掩瑜,世界仍是美好的。

去年,小靜以第二名的身份進入我們班。她面色黢黑,我以為她是在暑假裡打工曬得。軍訓的時候,她總是穿著一件長袖上衣,而把統一配發的迷彩T恤套在裡面,這使得整個隊伍極不協調。我讓她脫掉外衣,開始她不情願,但我嚴厲的目光擊敗了她的執拗。

我看到那一雙赤裸的胳膊,就像剛扒下一層皮,鮮紅、暗紅、深褐色的色塊斑斑駁駁,貌似燒傷的留痕,又像肆虐的皮癬。

“把上衣穿上吧。”我說。我怕灼熱的陽光會傷及她的面板。但她堅持不再穿上衣。

小靜患有遺傳性面板病,多年來四處求醫未果,現在只能這麼挨著。因為這種病,小靜在班裡很孤立,有些同學像避瘟神一樣躲避她。小靜成績優異,待人友善,但這並沒有使她獲得相應的回報。譏笑和嘲諷讓小靜蜷縮成一隻小刺蝟,隨時準備還擊惡意的挑釁。小靜加入了文學社,最近一篇作品是《遇見你,真好!》,描寫了她初入高中,就與一位活潑可愛的女生邂逅,兩人竟成形影不離的摯友。她的心田如同久旱逢甘霖,從此朗潤起來,她的世界驟然變得美好。其實,這個一襲白裙的“摯友”只是她想象中的人物,現實中並不存在。她是多麼渴望被接納,獲得平等的友誼啊!好在,小靜還有幾個普通的朋友,只是她理想中的“白衣少女”,還像天邊的雲霞一樣遙不可及。

一個人身體上的殘疾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靈和思想上的殘疾。海倫·凱勒,霍金,張海迪,史鐵生,以其深邃的思想和偉大的人格贏得世人的敬仰,我們肢體健全的人,哪有資格去嘲笑他們?路邊一株挺拔偉岸的樹,和山頂一株鐵幹虯枝的樹,都是自然之子,構成不同的風景,大自然會嫌棄誰呢?

令我困惑的是,與多年前的小培和若花相比,小靜卻面臨著更加艱難的生存環境。社會難道不是在進步嗎?文明難道不是在發展嗎?人的素質難道不是在提高嗎?拂去繁華與喧囂的浮塵,我們教育的“地板”,存在很多裂紋,甚至有些板塊已破碎。我們得趕緊修補,不能讓道德成為碎片!

最近一位善解人意的同學終於衝破世俗的眼光,成為小靜的朋友。我希望所有人都成為小靜的朋友,你不是在撫慰小靜,而是在完善自我。

這個世界有瑕疵,但終究是美好的!

1
最新評論
  • 女子結婚三年被打四次,丈夫一次比一次狠,這次更是骨裂三根
  • 無論你的人生走到哪一個臺階,階下有人仰望你,階上有人俯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