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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書櫃書桌,在抽屜又看到我的日記薄,夾裡放著幾十頁宣紙便籤,是三年來先生寫給我的。可惜因為宣紙怕潮,不耐久放,有些字跡已模糊褪逝了。有趣的是這些便籤,有些開頭都在我日常作息上打轉,後面才匆匆述及正事。我想我若不把這些殘存的字跡記錄下來,再不久,可能全部都將佚失。

先生好飲酒,話又少,以傳遞便籤的方式叮嚀我一些事也成為一種習慣。後來發覺先生是嫌我太鬧,有時候不守規矩,這種方式倒也避免了經常會面,不但節省彼此的時間,又不至於因我“口誤”而造成尷尬。不面對面,他看不到我的白眼,也看不到我撇嘴,更聽不到我絮叨,自己圖個清靜,我想這是關鍵所在吧,他太喜歡一個人清靜了。我在青海時第一次走出家門去卓瑪阿姨家做客,那時我忘記出門要讓先生知曉,結果下午回來,先生裝作沒看到我,對我三天不理不睬,正在納悶不知如何化解時,意外在我書桌上的《漢書》中發現一個便籤:

我不知道你昨天一上午去哪裡了,直到你回家來,我在窗戶外看到你,我知道你的安全的。不反對你去串門兒,其實總待在家裡也不好,不利於心情的舒展。告訴你一個道理,每個人的人生,無非是這裡湊一點,那裡湊一點,居然也點滴拼湊出一個大致像樣的人生。可見每個人身上都有足以拼湊出人生的、甚麼厲害的東西——而智慧和愚昧都是這些厲害的東西之一,多與智者談有利於心智,少與愚者談有利於見識。祝

好,××十月七日上午九時/17

記得當時看完輕輕一笑,頗多感慨,想來也十分有趣喔!於是回他幾個字:“小汐記住了,先生快樂哦!”寫是寫了,但一直沒機會送進他的書房。

一次他見我寫作文,將筆名寫成Xiaoxi Tong,批改之後,又在作文本里夾著一頁便籤,好大一段:

好。××十二月十一日/17

第三年教卓瑪阿姨的女兒小卓瑪畫畫,中間我對小卓瑪說:“好好學,長大當畫家哦,可別像你爸媽一樣放牛放羊,唉,泥腿子多悲哀的。很多時候我都見你媽媽偷偷哭,你說她活得幸福嗎?都是沒好好學習的原因哦!”沒想到竟然被先生無意中聽到,第二天我書本下面就有了一頁便籤:

小汐,你怎麼可以對妹妹那樣講話?你教她學畫畫,更要教她正確的價值觀,我幾時教你這樣輕視生命和褻瀆本真的?看來你思想史和哲學也沒學通透,竟致有如此淺陋的見識。這世界不是由豐功偉業創造的,卻是由每一個人的幸福。每一個人的幸福,是建造這個世界營壘的一塊基石。這一塊石頭雖小,卻是必要的。不要瞧不起任何人,我們每天在路上遇見很多人,很多面孔,那是一張張瑰麗、迷人的畫。萬千張臉孔猶如萬千個命運,萬千個迷宮,各各不同路線、充滿不測,所以要多積善緣。還記得給你講李自成嗎,一個都當了皇帝的人,最後卻死在幾個“泥腿子”的鋤頭下,若放在現在來看,那幾個泥腿子應當是大清朝安邦富國的大功臣了,可高高在上的李自成卻死也未曾料到自己會死在幾個草民手中,換而言之,誰尊貴,誰低賤呢?你讀史書,也知道劉邦這個大漢皇帝,開始不也是個泥腿子嗎?“悲哀”不是罪,不是錯,是天性使然,悲哀在生活中乍看是不必要的,但其中或隱藏著神秘的幽光,或竟是人必要的,也是一種最大的尊嚴。動物會憤怒、恐懼,但少懂得悲哀,動物界懂得悲哀的,或只有嚎月的狼罷。匆此,祝

安。××啟,十一月八日/20

第二年先生教我詩詞文賦的知識和創作,開始對格律始終搞不明白,故而厭學,我對先生說:“學舊詩詞寫作有何用?現在的人連幾百字的一篇文字都懶得看,很多通俗文章都難以讀懂,何況這種苦澀難懂的古詩詞呢?再說這個多難學呀,我真的學不進去了。能不能允許我經常叫小卓瑪還有依蘭她們過來陪我玩呢?”絮叨完畢,沒想到被先生結結實實罵了一頓,於是我們開始三天的冷戰哦!幾天後,看到他留下的便籤:

小汐:因為你的倔犟和蠻橫讓我感覺好像對牛彈琴,對我自己負責,也對你負責,所以不敢不鄭重其事了。經常看到韓國將我國的固有的傳統文化遺存頻繁爭取申請國際上認可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變成了他們自己的文化,好像申請成功了,端午節就是他們韓國人的了,而我們中國人卻倒成了過他們韓國的節日,學他們國家的文化,真是可笑至極。不過冷靜想想,韓國為何要這樣做?為何要違背常識而做這樣愚蠢的事呢?長遠看其實他們很聰明,正是因為韓國本身就是我華夏遺民,古時候學我漢文字,遵我華夏禮儀,哪個不是從我國繼承過去的?本身就沒有,所以才要強取豪奪,韓國深知沒有文化根基是多麼可怕,後人不忘本,國家才有希望延續,文化強國從長遠發展來看,並不是空口白牙的一句話,如果中國的後人有一天都不知道自己的文化了,不知道自己根在哪裡了,說的洋文,吃的洋餐,穿的洋服,那不是以後沒有中國人了,都變成洋人了嗎?那麼國又將安在?國如果都不存在了,那人不就成亡國奴了嗎?所以你不要覺得我教你的這些沒用,將來就是要你立志於傳承和弘揚它。據我看,內地的讀者科學常識高,而香港的讀者國學常識高,香港會作舊詩的人比比皆是,內地也亦然。內地的讀者,對藝術,音樂及科學常識均甚高。一部分的原因可能是曾崇洋那些年的影響。而香港是“禮失求諸野”,不只是作舊詩、舞龍,結婚時還有穿龍鳳衣的呢,但這麼大一個國家,總不能將來單單依靠一個小香港去扛起傳承國學文化的重任吧,你要更加努力。學習中遇到困難屬於正常現象,不但不能厭學棄學,反而更須迎難而上,遇逆境時,即使該憂,但也該喜;逆境正足以鍛鍊心志。為什麼?因為逆境也常常正足以毀人心志呀!所以我必須這樣講。你還應該知道,美的事物總是短暫不持久,殊不知短暫正是美之所以為美的原因之一。自艾自憐是另一種以自己為物件的勢利眼。你總是怨我活在過去,甚至不願從過去的記憶中走出來,我卻如此想,對過往或拋忘或記憶,其間的選擇,究竟是自由的?或身不由主?難以釐清,猶如走在迷霧。人宣稱自己在世一遭,只能形單影隻來去。但是我們其實也明白,自己也滿身帶著有形無形的伴侶在世,沒有人能夠孤獨一人在世,前面所說的孤獨,只是抒情的表意。其實我一點兒都不孤獨,也許心境和精神境界不同,你能感到孤獨,表示你己經意會到“群體”,那就不是真正的孤獨了,隻身一人是不能體會到自己的,只有看到他人,才能見到自己。

匆此祝

好。×× 12, 29/18

我不記得自己如何回覆了喔。其後很長一段時間不再收到先生的便籤,因為先生經常會去遠遊。先生遠遊的時候,我雖然堅持學習,仍然心不在焉,感覺生不如死。曾經發簡訊抱怨:“你自己在外邊逍遙自在,當然不知道我的孤獨了,你不在的時候我很痛苦哦,尤其一個人也很害怕,為什麼要讓我痛苦呢?你快回來,否則我死。”先生看了嚇得不輕,連夜往回趕,第二天進家門時還看四周有何動靜,見我笑嘻嘻地出來,他又不理我了。結果接下來的一個月,前前後後收到好多便籤,其中有一些字跡至今還很清晰。

小汐:太傷心,太歡喜,都只能無言以對。語言是群體,太傷心、太歡喜如此孤獨。沒有人是座孤島,所以我們對他人負有責任;每個人也都是座孤島,我們得自己擔負責任。把你一個人留在大自然的懷抱多好!你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秋之蟈蟈,春之紡織娘,人依靠這些意象成長,依靠這些意象陶冶、培養身心,依靠這些意象建立世界。我出外並非為逍遙自在,你生活得無憂無慮,正是因為有我出外努力工作的支撐,我們平時吃飯穿衣,不都要花費嗎?錢從何處來?你以為只要有我在身邊,這些所需要的東西就會自己生出來嗎?根本沒有純粹的肉體,也沒有純粹的精神,肉體和精神是互相滲透的。不說過多了,我想你應該明白沒有什麼是志在必得的,你要學會承受失去,哪怕是你非常想要的,在這一生中,我們失去太多了,人、事、物、時間和空間,都是,但如果不失去的話,事實上我們什麼都得不到,這是正是我們的悲哀和歡喜。經歷一點痛苦有什麼不好呢?你想過沒有,一旦沒有了痛苦和歡樂,我們便同時失去了生活;一旦失去了生活,我們便同時失去了生命的歷程和目的。哪裡有生活,哪裡就有矛盾,哪裡有矛盾,哪裡就有喜劇的事物。悲劇是痛苦的矛盾,喜劇是無痛苦的矛盾。喜劇使矛盾找到出路,所以是無痛苦的,悲劇使矛盾找到宣洩,所以只能使痛苦減輕一些。你總想不明白我為何不接受別人的饋贈和幫助,其實很簡單,尤其我這種自尊心比較強的人,把尊嚴感看得和一切神聖的事物意義重要,我是這樣想的,幾乎所有的事物都呈現出某種客觀性的尊嚴感,這份尊嚴不是人所賦予的,卻是事物存在的本質;即如一塊石頭,其尊嚴形塑、發展成其自身,包括其最後的崩解,亦是一種尊嚴的展現。直到崩解之後,尊嚴便不復存在。光(智慧)和熱(熱情)若不可兼得,我選擇熱,因為沒有人有真正的光,但卻可以有真正的熱。不要為我擔心,儘管你跟隨我也目睹和經受過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我只要你記住一點,那些愛別人的,受到的傷害來自別人;但那些不愛別人的,受到的傷害來自自己。午餐我放在鍋裡了,這個季節應該不會壞,你出去總不吃飯,別人家飯你總是嫌棄有股不好的味兒。我不知道你去哪裡了,何時回來,這幾天你賭氣,電話也關機。我大概晚上才能回來。匆此

好。×× 8, 17/18

小汐:從孤兒院回來你一直悶悶不樂,知善良如你,亦是難免。這便是最大的幸福,你能感受到還有許多人在經歷著不幸,而相比之下,你確實是幸福中的一個,幸福總來自那些原來最不幸的人,就宛如光明是來自黑暗一樣。悲傷、痛苦使我們有存活著的覺知,但那種覺知對生命時有斲喪之虞,所以悲傷、痛苦是一柄雙面刃。這世界並沒有誰一無痛苦,也並沒有誰一無歡喜,我們必須知道這點;光憑“知道”本身,我們便超越了痛苦或歡喜。你固執地問我真理是什麼?我現在告訴你最樸素的回答,真理是真實。真實是什麼?真實是變動不居之物。然而,變動不居之物是什麼?變動不居之物是永恆的謎,人活著自己的意義都不一樣,有大有小,而我們活著的意義,並不是為了滿足自身的物質享受的慾望,應該是永遠朝著那個永恆之謎走下去——宇宙不會無意義地存在,意識不會無緣無故地賦予生靈,我們的路是佈道的路,是隨緣而施甘露的人。你和我的爭論在你我各自年齡的認知階段本來就是不對等的,你說弗洛伊德宣稱女人是個不可解之謎,蒙田認為女人毫無神秘可言,我認為兩人都可笑地誤解了女人,因為各自的偏執,他們的本意只是抒情的,而不是理智的判斷。事實上我對你這個小女孩還真不瞭解多少,如果瞭解,就不會經常發生矛盾了。你總不能安心讀書,每天胡思亂想,還總拿我交給你的知識來反駁我,質疑我,你想有那麼容易嗎?火候還未到,你對事物的理解和感悟還不到純粹的時候。比如你拿林覺民《與妻訣別書》:“吾家後日當甚貧,貧無所苦,唯清靜過日而己。”這句話和我爭執,你是否知道,這句話是根基在夫妻兩人的心契才能說出的,較之愛更深沉的兩顆心的契領。光憑愛,就不必說抱歉了,何況是兩顆心的默契?史賓諾莎說:“不要哭,不要笑,只要理解。”同樣的,親契的夫妻是不必說對不起的,只要理解。而事實上你我只是師徒,角色被你搞亂了,弄得烏七八糟了。今天的詩詞寫的有模樣了,我很讚賞,你需要繼續努力罷。

好。×× 1,23/21

也有好幾個便籤是隻稱呼“汐”,那是我從師三年後,這也許是一些他對我感情產生的細微的變化,也許只是懶得多寫一個字吧,能少則儘量少。那時候練書法,自己靈光一閃,獨創一種“禪意草書”,沒被先生少罵哦!說我一知半解便輕狂做作,實在是無知。這對我來說,比爆粗口罵人還難聽哦!所以又兩天不理他,繼續冷戰喔!哈哈,果然又收到便籤——就像收到了禮物一樣高興:

汐:今早不起床,不吃早飯,以為你生病了,也沒非去叫你,知你必是心病復發,兩天也就好了。按說不該罵你,畢竟你創新書法,值得鼓勵,但是書法是學術,學術豈能以玩弄的態度?我給你道歉吧!人生和世界是可以理解的,人有這份想法很重要,儘管往往他一無所知。人在一知半解中摸索,對錯都是很無稽的,或者也不大重要,重要的是他在這個摸索過程中得到力量。可是你得到力量了嗎?看了你這幾天寫的散文,有幾篇很不好,純屬應付作業。我寫文章必是先感動自己的,以真情作文,若實在沒有情感抒發,寧可不寫。試想想,你寫的連自己看了都無動於衷,讀者看了會怎樣呢?以情作文,不是你一個的情,至少是兩個人以上的,沒有誰會真正在意你自己的眼淚。你搬出佛洛斯特來反駁我,說連佛洛斯特都說:“作家沒有淚,讀者便沒有淚。”我不贊同這個說法,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沉浸在你個人的情感中,卻要讓大眾為你感動,這好像說不過去。佛洛斯特說的不對,好像作家是可以單獨存在於前面,等待讀者似的。不是那樣的,寫作是兩個人以上的事,而且往往逆向的、從讀者發動到作者,作家有沒有淚,端視讀者有沒有淚。記住了嗎?不要每天就想著從淘寶上淘吃的,不要每天想著去哪裡玩,當然你這個年齡,貪玩我能理解,如果你能在學海中找到樂趣,我想那再好不過了,我們不只靠吃喝玩樂活下去,還靠人生觀,唉,不多說,不深究,否則你又不服,我就靠人生觀活著,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我經常活得很辛苦,很失敗。你是不是笑我?笑我也沒什麼,人生可笑,所以我們不得不哭;人生可悲,我們不得不笑。

匆此祝

好。×× 2,6/21

回頭看這些便籤,不禁莞爾,常常讓我忍不住要多看幾次。去年一次畫畫,先生讓我對著鏡子自畫像,畫完自我感覺良好,但先生卻說差得太遠了,讓我繼續努力。我說我就算練一輩子也不可能達到冷軍的水平,結果先生卻說,冷軍畫像沒有靈魂,有他沒他在有照相機的時代他的畫已經沒有意義了。結果仍然是我脾氣壞透了,又使性子鬧情緒,搞得先生也鬱悶好幾天。當然又收到好幾頁便籤:

汐:壞脾氣改一改,學無止境,學習怎麼帶著情緒呢?難道我誇你畫得太好了,我已經滿意了,這就好嗎?其實不好,因為那樣你就會滿足,滿足了就會停步不前。我讓你對著鏡子畫自己,其實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讓你學會思考,事實證明,你還是一點進步都沒有,起碼從學習態度上,看來,鏡子這東西可真不得了,既告訴我們真實,又告訴我們虛幻,更不得了的是,告訴了我們真幻就是同一樣東西。小汐你說對嗎?我知道你動不動就逃避,認為不理不睬我,就是對我的抗議。我不理不睬你,是讓你自己思考,你不理不睬我,是和我賭氣。生命是個大驚奇啊,然而你不能對它太大驚小怪,最好裝作若無其事,才能細細品嚐,就像面對一個變化不斷的景緻。你不要說易學和玄學是“反科學”的偽學術,因為它不曾反對過科學,只是科學對它無能為力,一無所知罷了。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就視為迷信,你覺得這是公平公正的態度和評判嗎?之所以解釋不了,才是它學識的魅力。你不想學就說你不想學,但不可以和我頂撞,非要來一次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大辯論,哲學我比你知道的多,你不是已經學了不少嗎?如果真和我辯論,你未必能辯得過我。我認為,科學最大的憑藉,最大的資產,其實是幻想,一如文學。不繞來繞去了,你能虛心地跟我學,聽我教就是了。讓你記住每一個說出的各種格言諺語,是用於寫作,更是要你用於思考。格言諺語作為文學時,是壞文學,只有骨骼沒有血肉。作為哲學時,卻可以是好哲學,因為這時候的骨骼就是它的血肉。你太小了,讓你珍惜時間,你這個年齡還感受不到真正的時間,太寶貴了。時間是什麼?時間無非是你世俗世界裡的愛人,你對他(她)又愛又恨。太小了就知道自私,太在意自己,就容易哀傷,那難道不正表示你心裡曾經有著滿懷歡悅?話又說回來,也說明我們的愛人就是我們自己,或是從未有過的自己,甚至是自己所恨的自己。小汐,沒有誰是真正成長的,或許有人,在世最後一天,突然完全成熟了,所以有時候死竟是一個機會——稍縱即逝的機會,對人來說並不是最壞的呀。人的可貴在於擁有屬於自己、獨特的恩寵——在這個意義來說,人是自己的上帝,那麼,你打算為自己創造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呢?希望你是自己的上帝,而不是自己奴隸,總是想方設法捆綁自己。你說我不懂愛,我確實不懂你所理解的愛。愛情是屬於眼睛的,眼睛是因也是果,是精神也是肉體,充滿了無限的悲哀與歡樂。然而愛情終竟也不屬於眼睛,因為愛的極致消弭了美醜形象。只有心靈美的人才是永恆的,我的愛屬於真美。你說我優秀到讓你沒有任何想法了,我要批評你的俗念濃濃,你怎麼不知道,美好的人時而使我們萬念俱休,但我們該懂得感激這個,感激他們讓我們如何辨識和爭取成為一個美好的人,甚至更美好的人。你說你希望自己天天快樂,我也希望你天天快樂呀!快樂不忘本!快樂不忘進步!快樂是在針尖上跳舞,在懸崖邊緣漫步,在夜空中放煙火。你說你對我充滿了絕望,但現在看來,你仍然可以忍受絕望,這就是你的希望啊。不要再抱怨了,好好學習吧,我們沒起身,但跳了舞,沒下水,但遊了泳,沒經歷許多人生,但嚐遍悲歡離合、人世冷暖,這可真是奇異呢!

好。×× 10,13/19

哈哈,就記錄這些吧!這都已經太長了哦!集在一起可以出一本哲學書了喔!當然,我也只是默默學習,根本沒有能力跟先生討論這些說法。我經常叫他“唉先生!”先生開始很不習慣,曾很尷尬地對我說:“小汐,如果你不喜歡叫老師,叫先生就行了,叫我的時候為什麼總嘆氣。”當時我愣了半晌,揚著嘴角說:“但你就是唉先生啊!”先生搖搖頭轉身就走。我亦想起先生曾在一次聚會中聽我喊“唉先生!”不以為然地對身邊的客人笑笑,說道:“這孩子也許是舌頭不會打彎兒,聽起來嗲嗲的。”最後先生也就接受我的叫法,先生習慣已成自然。其實是什麼呢?寡言少語的他,我突然在先生二字前加個“唉”字,他會認為我嘆氣有因,我也好藉此開啟話匣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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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子結婚三年被打四次,丈夫一次比一次狠,這次更是骨裂三根
  • 換房風波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