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朋友是做初中教育的，暫且叫他小A吧。

那天他來找我喝酒，在酒桌上看他心不在焉的，覺得他有心事，果不其然，他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一天，一個奶奶帶著孫子來報名，這個孩子上9年級了，在班級裡能排倒數第十名，小A接待的她倆，透過溝通，大概情況是這樣的。

孩子上到9年級了，馬上要中考了，但是成績倒數，班主任也給孩子父母打電話說：孩子成績太差了，出去補補課吧，要不然高中都考不上。

奶奶知道這個事之後，就忙著打聽那裡補課好，後來聽說小A那裡補一對一效果好，就過來報名了。

小A聽完這個故事之後，就對奶奶說：您要不換幾家在對比對比，您要補一對一，價格太貴了，您掙個錢也不容易，實在不行的話，你把孩子父母電話給我，我和孩子父母聊聊。

奶奶告訴小A，孩子父母在外面也不容易，也不會掏錢的，她就這一個孫子，以後絕不能再像他爹媽樣，年年在外面打工，一定要讓她孫子讀上大學，這次也要選個好點的地方給孫子補課。

奶奶又補充說：我掙錢是不容易，你看能不能算便宜點，以後我孫子考上高中，我一定忘不了你。

小A是負責人，但是他沒有財務權，制度上沒有優惠，任何人都不能便宜一分。小A也是眼巴巴地看著奶奶，又看看她孫子，就決定找財務總監申請一個特例。財務總監也是一位母親，她聽了小A的描述，就對小A說：我們做教育就是幫助每一個需要幫助的孩子，也許我們可以改變這個孩子的命運，你放心去做吧，按照五折優惠去給，我給大校長彙報這個事情。

小A聽完總監的說法，也是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人心都是肉長的，看到那個情形，誰都會動惻隱之心的。小A邁著輕快的步子，找到財務會計，把整個事情給講了一遍，正準備讓財務去收錢呢，電話響了，一看是大校長的，小A對財務笑了說：也許大校長要給全免了。

接通了電話，傳來大校長沙啞的聲音，問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做得挺好，是個善良的人，我問你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如果公司不給五折優惠，你願意用自己的工資把這個錢補上嗎？

小A一愣，說：不願意，因為我還要養家，還房貸和車貸。

第二個問題：你們的工資是不是公司發的，是不是公司在養著大家，公司也需要付房租，水電等等各種費用？

小A 說：是的

大校長接著說：你都不願意做，那為什麼公司要去做？你去幫助人，卻不願意動自己的利益，而是動公司利益，不要站在道德的角度去滿足所謂的個人價值觀，該怎麼做你自己想想。

他當時在財務室呆了10分鐘，最後還是全價收取了費用，當他看到奶奶拿出塑膠袋裝的錢，有一百的，有五十的，還有一元的，佈滿皺紋和口子的手，數著一張張破爛的鈔票，當時小A內心就崩潰了。

後來小A問我：自己到底做得對不對？人的價值觀應該是什麼樣的？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我看著小A迷茫的眼神說：唉，我也沒有正確的答案，你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給孩子安排最好的老師，多上點課，盡最大的努力幫助他考上高中。

這件事後來又琢磨了下，小A的出發點很好，最後他的選擇好像也沒錯，畢竟小A也要養家，大校長所說的好像也有道理，學校也有一群人要養活，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