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家裡實在無聊,不如出去走走,即使明天分手,現在還是朋友呀!”這樣想著,我就拉著男友的手出去了。
微微的的風在颳著,已立春但乍暖還寒。崖畔的迎春花已經盛開了,但杏樹的花苞還半遮半掩。
攜手走在田埂上,誰也沒有說話。田野裡有早起的農人在拔草、幾個老大娘邊大聲說著什麼邊挖著薺菜,河岸邊辛勤的釣魚人已立起長竿——一切都是剛睡醒的樣子,但我的心裡卻很茫然。
1825天的異地戀,不被家人祝福的感情該何去何從。從2016年到現在,歷經五載寒暑,真正的相聚卻不到半年時間。每當獨自一人的時候,我總是渴望他能在陪在身邊,哪怕明知他在千里之外也要哭著給他打電話,希望他能立即接電話,更希望他能馬上現身!
但怎麼可能呢?即使心有靈犀一點通,又怎能敵過現實中千山萬水的距離?因此,打次電話吵次架,打次電話傷次心。
他是家裡的獨子,爸爸在鎮上初中教數學,媽媽在社群當護士。爺爺奶奶在家養鴨,養鵝,還有一個小型羽絨服加工廠。他剛剛考上公務員,如果離開家鄉,一切努力就白費了。而且,依他內向的性格,如果離開家鄉,離開家人的庇護,終將一事無成。
我呢,家裡只有我和哥哥,哥哥已在外地安家。哥哥結婚前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嫁近些,好好照顧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再說,我也是懦弱的人不敢離開熟悉的環境。聽慣了太多遠嫁女的傷心故事,我不想也不敢遠嫁。
他放不下事業,我丟不掉親情。那麼,能丟的只有愛情了,我們的愛情。想想有點可笑,當初一心向往的現在卻要丟棄。
五年來,常常想起在大嶺山的那些日日夜夜。每逢休假,吃完早飯衝個涼就出去玩,去得最多的是那個釣魚城。釣魚城兩邊的路上有密不透風的桔園,池塘邊栽有幾竿瘦竹,還有曬得黝黑黝黑的養鴨人。每次我們走過,他都要趕上前來跟我們說話。不知為什麼,老對我們很親熱。
在魚池邊,輕風微漾,我把頭靠在他的肩上享受片刻的溫柔。或看風吹桔葉,或看魚戲蓮前,或聽竹葉沙沙,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一坐就是半天……
常常懷念廠區的連椅。那時若上夜班,白天就會去廠區大院玩。坐在連椅上,叫一個糖水、叫一碗山西的歧山面、再買些小瓜子,邊吃邊聊,不知憂愁。
想念對門工廠外的草坪。我們廠對門有家工廠,他們門外有一個特別大的草坪,那裡是很多打工人免費的休憩之地,常常人滿為患。兩個人打一副撲克,一人分飾兩角,邊打邊數著工業區進進出出的男女。遇到熟悉的一對,就咬著耳朵八卦一下。……而今,一切都成為過去。
明天,他將回家。
從相戀至今剛1825天的戀情將畫上句號,放下了!